两人从喝茶开始聊起,谈到家里的人,又是实际工作中的所见所闻。
表面上都是东拉西扯的小事杂事,实则是从谈吐姿态,语言逻辑性,以及政治观念,来判断人的品行、修为,以及人生志向。
韩斌是45年参加革命的老同志,长期在政工一线,无论是军队还是地方,他考察过不少基层干部。
顾长生这方面来时提前做了一些准备,所以他回答得从容不迫,非常流畅。
而且坐姿始终是双腿并拢,挺直腰杆,双手放在自己膝盖上,目光平视,始终笑容可掬。
想要走进一个高官家庭当‘驸马爷’,考察与考核这两项,可比普通干部提升要严格得多。
“小赵啊,你现在在县里从事基层工作有三年多了吧,有什么体会和要求?”
韩斌忽地话锋一转,直接切入谈话中最为关键内容。
就是这位未来女婿的仕途志向。
顾长生闻言眸光一闪,朗声道:
“晚辈是农民的儿子,深知当下农村贫困落后,大学毕业之后扎根农村三年多,感觉咱们许多干部思想还是相对保守,不够开放。”
“……”
韩斌仔细倾听,不时地点头称是。
他觉得赵天柱谈吐不俗,看问题颇有深度,具有领导干部的才能。
韩斌不露声色地倾听着,暗自为女儿感到高兴。
……
“顾书记,小姐好像昏迷发烧,还说胡话。”
佣人王婶慌里慌张地推门而入,把顾长生从深度回忆中拉了回来。
“什么,莹莹怎么会昏迷呢?”
顾长生闻言脸色大变,大步走向女儿房间。
“她夜餐没吃,听张师傅说,小姐中餐实际也没吃,回来时被先生叫进书房…”
王婶在后面跟着,一路上嘀咕解释。
“孩子,怎么啦?”
顾长生扑到床边,发现女儿脸色苍白,双眼红肿泪迹斑斑,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傻孩子,有爸爸在一切都会没事的,瞎想什么嘛,快…老李,发动车子送孩子去医院输液。”
顾长生不由分说,双手抱起顾莹就往楼下跑。
他估计是低血糖引起的。
三楼的韩如兰也被惊醒走出房间,“出了什么事,莹莹怎么了?”
“没什么事,孩子有点昏迷发烧,应该是低血糖引起的,去医院给她输点葡萄糖。”
顾长生边走边回答。
“那等我一下,我也去。”
“你不用去了…”
‘添乱’二字,顾长生没说出口。
待韩如兰穿好衣服下楼来,顾长生的奥迪车早已驶离。
韩如兰则一脸茫然。
“先生别着急,小姐就是一天没吃饭,心里难过又一直在哭,才昏迷发烧,到医院输液就会没事。”
“您身体不太好,还是先去休息吧,有什么消息我去通知您。”
王婶在这里待有七八年了,她了解自己的女主人。
“好吧。”
韩如兰沮丧地点了点头,抬起颇为沉重的腿往屋里走去。
王婶见女主人步履蹒跚,连忙上着搀扶。
韩如兰回到三楼房间,吃了两片安眠药准备入睡,可怎么也睡不着。
她的思绪又开始活跃起来。
孩子…长生…孩子…
……
1988年12月6日。
省妇幼保健院,高档待产病房内。
“哎哟…好痛呵,长生…”
待产的韩如兰脸色苍白,浑身是汗,在病床上痛苦呻吟着。
她现在唯一想见的就是顾长生,似乎只有他才能给她力量和安慰。
“别紧小妹,妹夫马上就到,车子已进城了。”
病床前二嫂在安慰她。
韩母则握着女儿的手,安慰道:
“小兰,妈在这里别紧张,这里是最好的医院,院方也安排了妇科专家周主任亲自接生,放心吧没事的。”
韩如兰咬牙点了点头。
她也没想到,自己生个孩子会如此痛苦。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顾长生在护士引导下匆匆进入里间,他一把脱下外套扑向床沿,“如兰,你受苦了。”
夫妻俩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长生…”
韩如兰点了点头,眼泪突眶而出。
“别哭,坚强点,我一直守在你身边,放心吧。”
“……”
丈夫的到来给了韩如兰以力量,她那纤细冰凉的玉手,紧紧握着他的温暖大手,一刻也不愿放开。
“妈、二嫂,医生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