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如也愣了下。
她是听过景邵庭对她说抱歉，但那也是两人私底下的时候。
像这样大庭广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从来没有过。
景邵庭的形象一向高大，哪里和人道过歉。
苏意如还没说什么，林香芸先按捺不住，嘴角的笑冷了些，“景总，算了，让厨房再做就是了，我也不是非要吃这个千层不可。”
听这话，似乎景邵庭和许时年抢这个千层，是专门为了给她的。
苏意如明悟过来，难怪会和她说抱歉，原来是将她真正当成了一个陌生人。
才会如此客套疏离。
“景总别这么说，是我该说声抱歉。”苏意如道，“原本我只是随口一句想吃这个，没想到是楚总要的，差点夺爱，还希望楚总不要计较。”
许氏惹不起谨氏和楚氏，当着众人的面，该低头便低头。
许时年不明白，苏意如为什么要这么卑微，想开口，却被她碰了碰手。
即便不愿，他还是听她话，闭上了嘴。
景邵庭看着苏意如。
他知道她现在已经成了许时年的秘书。许时年固然年轻，学东西也快，几天就上手了公司的大小事物，可这里面也少不了苏意如的帮助。
他一手教导出来的人，最后却为别人做了嫁衣，成了别人的助力。
今天她还为了别人，跟他道歉。
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何曾让她跟别人低过头？
手指动了动，景邵庭压下眉眼，在外人看不见的眸底。
戾气横生。
“行了，多大点事。”一道男声插进，打破几人的对峙。
楚青允挤过来，揽住林香芸的肩膀，故意不去看对面苏意如的表情，道：“不就一个蛋糕吗，我刚已经让服务员去催后厨了，姐，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林香芸拂开他的手，“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好好招待那几个外商。”
“他们说的那些洋话，叽里咕噜的，我跟他们说不明白。”楚青允复又重新勾上她的肩膀，拉着林香芸离开这里，“走吧。”
被这么一打断，景邵庭心绪也沉静下来，抬眸看了眼苏意如，转身离去。
景邵庭和林香芸走了，旁边的人便纷纷四散开来。
许时年拉了拉苏意如的袖子，轻声，“少虞，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苏意如摇摇头，拿起旁边的盘子随手夹了几块蛋糕，旋身回到角落的位置。
看出苏意如情绪似有波动，许时年眸光晃了晃，乖乖地端来两杯饮料，跟着坐下。
随口吃着蛋糕，甜而不腻的味道稍稍抚慰了苏意如低落的心情。
刚才楚青允的出现是她没想到的，时隔多日不见，他似乎黑了不少，头发又染回了初见时的模样。
张扬热烈，只是不再对她投以任何目光。
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交流会主持人上台，开始cue流程，景邵庭和林香芸自然免不了被喊上台演讲一番企业成功经验。
隔得很远，苏意如只能模糊看见景邵庭的人形轮廓，面目根本看不真切。
但莫名地，她总觉得对方的眼睛看向了自己。
那种炙热的，如同要将人融化进身体里的视线，令苏意如下意识地想要逃跑。
她抬起饮料喝了口，掩盖自己忽然杂乱的心跳。
交流会无非是业内翘楚分享各自的经验，下面的人想结交上面的人，奋力地举着香槟杯，摆着笑脸递上名片。
苏意如早已为许时年准备好，“我在你的口袋里放了几张名片，看到一点钟方向和九点钟方向的那两个穿蓝色西装的人了吗？他们公司的业务正符合许氏的需求，你去认识一下。”
“好。”
苏意如都为他考虑到这么份上，许时年自然不会让她的辛苦白费。
起身走了过去。
主持人在前面举着话筒说着什么，不过因为离得远，加上咬字不清晰，苏意如并没有听清她究竟在说些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有服务生举着托盘走过来，“小姐，你需要吗？”
需要什么？
苏意如看向托盘，上面摞着一叠半截面具。
苏意如问：“送的？”
交流会的附赠品？
服务生点了点头，“免费的，您要是吗？给您一个。”
他拿出一个面具递到苏意如手上。
待服务生走远，苏意如四望了下，有不少人已经戴上了面具。
出于好奇，她也将面具戴到脸上。
眼前突然一黑。
苏意如以为是自己面具戴错，将眼睛遮上了，不确定地摸了摸眼部的位置。
没错啊，是两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