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妾(1 / 5)

五月的第一天。

清晨, 张老太太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温夫人已在母亲身边陪伴了整整五日。看着母亲一日有大半日都在昏迷,仅有的几刻钟清醒,也不肯吃饭、不肯吃药, 只一声又一声地骂着, 她本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

可真到母亲去了的那一刻,她仍许久才回神。摸到自己脸上, 又是泪痕纵横。

娘走了。

这世上, 从小最疼她、最纵容维护她的人, 也去了。

她没有娘了。

她……没有娘了。

“老太太活到古稀, 也算去得平静,又有姑太太赶来陪了几日, 想来临去之前,也没太多遗憾。姑太太请珍重自己吧。”何夫人只能劝了两句。

她便问:“丧事怎么办,姑太太可有主意?”

她道:“因老爷获罪, 老太太和我身上都没了诰命, 只是白身妇人。若温家办,也只好依礼行事, 不能僭越。”

倒是简单省事。

姑太太要不满意, 也只能怨自己。这罪过可不是她唆使老爷犯的。

温夫人当然不甘心。

母亲做了一辈子侯夫人,竟连死后哀荣都不能有,丧礼只能草草了事。

“请嫂子先操持着, ”她按住胸口, “待我再上奏章, 求一求陛下和皇后娘娘。”

“这事也只能姑太太办。”何夫人便道,“我一个平民妇人, 哪里还能向皇后娘娘上奏章、递条陈?”

她又说:“让我娘家帮忙, 那也不成正理。”

温夫人缓缓看向嫂子。

原来, 嫂子是在怨她、恨她?

何夫人由着她看。

温夫人先低下目光。

“我这就去写。”

她绕过何夫人,来至侧间。

嫂子是在恨她。

提笔蘸墨,温夫人迟迟不能落笔。

娘走了,哥哥还在狱中,最迟秋日,便要流放去西疆。待哥哥一去,这温家便只剩嫂子和从阳,早不是她从前的娘家。

嫂子怨恨她,从阳又怎么想?

若从阳也怨上了她,又会怎么看明达?

婆母不喜、丈夫无情。愿意维护、能维护她的两个长辈都不在了,明达真能受得住吗?

温夫人心烦意乱,只能搁笔思索。

片刻,她令随侍来的镜月俯身,轻声在她耳边问:“这几日,舅太太从早到晚服侍在老太太身边,竟没人来回话,我也没在意。你可看见了,这里现是谁在管着家事?是不是从淑?”

镜月不大敢说。

但太太相问,她不能不说实话:“不是温姑娘。”

她深深低头:“是、是李姨娘。”

温夫人立刻给自己顺气。

虽然已有预料,但这真是……最坏的情况。

“她在哪儿管事?”她继续问个清楚。

“在舅太太正院的东厢房。”镜月忙道,“不是在她自己院子里。”

但温夫人的心绪未有任何好转。

母亲丧仪要紧。

她只好先写奏章,言称兄虽有罪,母亲却无过,又是功臣之后、功臣之妻,求宫中赐下身后哀荣。

可奏章送去宫里,皇后只有两句话送来:

“罪臣家眷,能平安离世已是陛下隆恩,还何谈再加赐恩?陛下已念在温氏祖上之功,饶过温息一命;若温息孝感天地,愿以己身性命换其母身后哀荣,我愿力劝陛下准许。”

温夫人只能面向上阳宫方向,长跪叩首请罪,求女官再去回禀:奏章只是她一人之意,与温氏无关!

刘皇后得知,便令女官即刻带安国公夫人回府,不得再出。

温夫人独坐房中,饮泣一夜。为自己,为母亲,也为女儿。

温家已败、母亲已去,嫂子的怨恨都不再掩饰,她已无可更改、无可追悔。

再去恨纪明遥、去怨她,也是没用的。

“丧母之痛。”

她轻轻地念着。

“丧母之痛。”

纪明遥的“母亲”只养了她四年,她都能一怒状告温家!

她的母亲,与她将有四十年母女情分,她却只能忍下这所有的委屈!

温夫人终究让自己先放下,不要去想。

但明达,还要回温家过啊。

浑浑噩噩睡了两个时辰,她令丫鬟给她上浓妆掩去憔悴,打听得老太太不在启荣院,便尽力笑着来看女儿。

纪明达正握着儿子的小手笑。

这孩子像她,越看越像。眉眼、鼻梁、嘴唇、脸型,都像。尤其眼睛最像。也像娘。

也像……外祖母。

她擦去了眼角的泪。

娘五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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