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之后自然是要面圣,但圣上下旨待藩王齐聚后再入宫,沈鹤和姜娇儿又得以清闲几日。
趁着空闲,一家人去了武鸣山上搭棚露营,京城里头气候闷热,山顶上却是清风徐徐。
几个小的很久都没这般出来游玩过,一时间玩得疯了头,竟忘了时辰。
天黑路远也不便再回去,沈鹤便带着孩子们就住在营帐里头,一家人缩在一个被窝里,挤来挤去好不热闹。
欢声笑语传遍了山间,几个孩子玩累了就沉沉睡去。
姜娇儿抚摸着孩子的脸,心里头满足的很。
只是不知道,这样轻松快活的日子还剩多长时间?
夜黑风高,满天繁星,蝉鸣鸟叫。
在孩子们沉浸的呼吸声中,她也缓缓睡去。
一夜到天明,山顶上吹来凉风的时候还带着几分寒意。
姜娇儿醒来时,沈鹤的外衫盖在几个孩子身上。
她起身收拾了下,沈鹤已经练完操,张罗着人准备返程。
把几个孩子叫醒后上了马车,大抵是昨日玩得太疯,孩子们又在车上呼呼大睡起来。
到了集市,也不知是外头的喧哗声太吵闹,还是路边街头的包子馄饨太香,几个孩子都同时醒了过来。
一家人在集市上头吃了顿热乎的早餐,才回到王府洗漱又休息。
雪、寒、良三位藩王是同时启程,相约而来,离京路途遥远,还得走上个几日。
趁着人还没进宫,沈鹤一家子又在周边游玩了起来。
他们这模样,根本就不像是进京来为继嗣准备的,反倒是像来游玩的。
养心殿里,文康帝摩挲着手里的指环,神情复杂地听着手底下的人汇报。
进了京,处处都是他的眼线,沈鹤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眼皮子底下。
“陛下,我们的人……无一生还。”
“雪州那边……情况也一样。”
文康帝呼出一口气,脸上的肉颤了颤,“朕的这些堂兄、叔伯各个儿都厉害。”
“没想到……终究还是让他们进宫了。”
文康帝闭了闭眼,一手撑着太阳穴,一手扬了扬示意对方褪下。
待人走后,偌大的养心殿显得更空旷起来,还能听见他叹息的回音。
过了好一会儿,文康帝才睁开眼,冲着门口唤了声:“把夏义给朕叫来。”
夏义很快就到,文康帝盯着他,薄薄两片嘴唇掀起:“你带一队人马去接雪州王,加快进程即刻回京!”
文康帝眯了眯眼,既然已经无法阻止,就让这场面混乱下去!
……
三日后,雪、寒、良三王进京。
姜娇儿听说文康帝听闻他们在路上遇袭十分担忧,于是亲自派了一队人马护送他们进京。
三位藩王已到,继嗣之事才算真正拉开序幕。
除了雪、寒、良外,还有玉、丰、兆三位藩王以及沈鹤和泮州王,总共八位藩王一同进宫。
泮州王属于是例外,他这一生没有纳妾,只有一个王妃,王妃早年产子时难产大出血去了,只留下一个双胎女儿。
此次回京,泮州王是占了个便宜,但说实话,其实大家都想不太明白泮州王回来做什么。
王妃薨逝后他带着女儿常居藩地,他的母亲更是早早离世,泮州王在京其实并无亲人。
众人所想,无非是他想给自己两个女儿在京城寻觅一个好人家。
不过,不论泮州王是什么打算,没有儿子的他永远参与不了继嗣的争夺之中。
八位藩王进宫面圣。
文康帝没有设宴款待,而是在养心殿接待,除了八位藩王之外,在场的还有国师商策、周太傅以及中书侍郎三位重臣。
众臣参拜,文康帝还是那副言笑晏晏的模样,看起来和蔼可亲。
“众卿平身。”
他抬手,脸上挂满了笑容。
“能再度见到众卿,朕深感欣慰,朕丧子之后心痛难耐,心中一直牵挂大皇子,可惜人死不能复生,朕思来想去决定从宗室子弟中选出一位继嗣伴于朕左右,以慰藉朕舐犊之苦。”
“择,日后继承大统。”
文康帝说着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几缕忧愁在眉宇铺开。
姜娇儿垂着眼眸,心里不齿轻讽。
明明是被逼无奈,却说得自己好像大义凛然。
李宗衡的死是怎么回事,只怕他比谁都清楚,如今却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来!
想必他们这位帝王若是一开始料到会被众臣逼着选宗师子弟的话,也不会对自己的亲骨血下如此毒手了!
姜娇儿思索之际,耳边传来众人声音:“陛下节哀。”
“承蒙陛下厚爱,能为大皇子孝敬陛下乃是臣等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