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晚了。
我那审美异常的男朋友从容不迫地从化妆盒里取出一块粉饼。
我承认有一瞬间我确实被他娴熟的手法震慑到了。因为他曾经是个现充,我觉得就算没有前女友天久光圣应该也至少会有那么一两个国中时期的暧昧对象,不过我没想到他会给人化妆,毕竟这项技能对男生来说并不是必须的。
听说在有些国家,男方给女方描眉梳头是亲密关系的象征。
于是我开始胡思乱想。
因为早就习惯了彼此的存在,我并未设想过自己的未来会有其他男生参与。我和天久光圣开始得确实随便,但至少现在,我自认为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随便了:所谓日久生情,我就是养条狗,养了两年多都会舍不得送人,何况天久光圣这个男朋友。
即使某种意义上他跟宠物狗的区别也不是很大。
不过天久光圣是怎么想的呢?
他所谓的一见钟情实在过于儿戏,我甚至觉得他并没有认真和我谈恋爱。不过在这点上我们半斤八两,因为害怕天久光圣在某一天突然离开,我一直都摆着无所谓的态度,即使分手也是等着他死皮赖脸地堵在我们班门口求复合。
我不敢想象,倘若有一天天久光圣突然累了,不再去我们班堵门了,我该何去何从。
我大概是挺喜欢他的,即使嘴上不太愿意承认。
打断我的思绪的是天久光圣刻意拖长了的、兴高采烈的欢呼声,“好啦,杏奈!”他说,“我给你化了个超漂亮的妆。”
我突然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于是我冲进盥洗室。
在镜子里,我看见了自己的脸。
天久光圣用了夸张的墨蓝色眼影和更加夸张的正红色口红,眼影和眼线在我的眼窝处晕成一大片,托它们的福,口红醒目的颜色变得更加无法被忽视。
我倒抽一口冷气。
这个妆,只有我国中时期酒吧驻唱时为了模糊年龄才化过。
所谓烟熏妆。
我转过脸,示意天久光圣低头。对方不明就里地弯下腰,一边问“杏奈你看我化妆技术好吧”一边求表扬似地盯着我的眼睛。
我微笑着伸出胳膊绞住他的脖子。
“很好,非常好,”我说,“天久光圣,你死了。”
——到底是哪个傻逼告诉他烟熏妆可以随便化出来上街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