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天气下起了阵雨, 江砚立刻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分局的位置。
这一阵雨很急,像是水泼而下, 瞬间地上就积了一层水, 来来往往的车流碾压而过, 翻腾起一片片水雾, 车灯在一个个小水坑中将这个世界分割成一个个碎片, 江砚闭上眼睛, 刚才那三角吊梢眼男人的那张脸, 一直闪烁在他的眼前。
当年“蝰蛇”深入华北腹地手下最得力的马仔掮客就是这个白三,他父亲就是因为追踪他的消息而失踪的,可笑, 警方先后投入这么多的警力都没抓住他的影子,都以为他早已出境,却没想到, 他竟然还在国内,竟然还敢出现在他的身边。
江砚的拳头紧紧捏紧,他不断回忆刚才在倒车镜中看到的那一幕,对, 没错, 那个角度就是在看他, 不, 他看到了他, 也看到了沈易, 这个念头让江砚的脊背上爬上了一层冷汗。
此刻沈易靠在后座上, 手捂在胃上, 刚才那阵又跑又吐的真是太难受了, 现在胃里还在翻腾,他闭着眼睛缓了缓才睁开,看到身边坐着的人愣了一下。
江砚的坐姿很僵硬,后背没有完全靠在椅背上,眼睛透过滚滚落下水珠的玻璃看向窗外,倒映在车窗上的眼中都是忌惮和不安,好像浑身的肌肉线条都在紧绷着,那是一种无意识的紧张。
“江砚?”
“江砚?”
他叫了两声,身边那人才回神儿?江砚的思绪从脑海深处抽离,转过头看向了沈易,只是表情来不及调整,连嘴角都是僵硬的。
“你怎么了?”
江砚的瞳孔不断瑟缩闪烁,沈易的脸还有十几年前他爸的同事抱着盒子来他家的画面不断交替在他的面前闪烁,他后悔了,他不该贪心,他不该将沈易拉入自己的生活,他就不该去认识沈易。
江砚的恍惚让沈易觉得不对,他用力摇晃了一下他的手臂:
“江砚。”
追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怎么追完回来江砚整个人都不对劲儿了。
江砚使劲儿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脸:
“没事儿。”
出租车进不去分局大门只能停在门口,沈易和江砚跑了进去,雨下的正大,进门时候两人身上都狼狈极了,这个点儿分局该下班的都下班了。
江砚几乎没有停顿地直接快步上楼去了分局办公室,冷着的脸,还有那一身的汗混着的雨,进去的时候把林城都吓了一跳:
“我靠,你咋回来了?怎么弄的,这么狼狈?”
江砚却没时间和他贫:
“快点儿,调监控,伍华路和德胜路交口,还有崇德路和明华路交口的监控,快,我看到白三了。”
听到这两个字,林城心底咯噔一下:
“你说什么?3.20案的白三?”
大办公室中还没走的人都看了过来,很多年轻的警察其实并不知道这个名字,毕竟白三这个名字实在太过普通,但是资历老一些的都知道十几年前的3.20案。
那案中警方捣毁了华北地区最大的一个贩.毒团伙,抓获入境大毒枭“蝰蛇”,也同样是那案中,警方禁毒支队副队长江重失踪,只发现了致命量血迹,却连尸骨都没有找到,而江重就是江砚的父亲。
这个白三就是当时蝰蛇得力的手下,也是往华北地区分销毒.品,的主力,当年在警方的天罗地网中失踪了。
林城二话不说:
“通知技术队,交警队,调该路段监控。”
沈易站门门口看着办公室中的气氛,明白刚才江砚追的那个人应该是个要犯,但是他认识江砚也不是一天两天,他是做警察的,寻常就算杀人犯应该也不至于让他这样,这人的反应明显就不对,所以这个犯人和他有关系?
他怔愣的时候,江砚就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刚才是个很重要的犯人?”
江砚此刻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耐,半晌他点了点头:
“还难受吗?我让人给你找点儿药?”
“我没事儿,吐出来就好了。”
江砚看他一身都湿了:
“这里有洗浴的地方,我让人带你去,你洗个澡换上我在这儿的备用衣服吧。”
这一身黏糊糊的确实很难受,沈易没拒绝,只是在转身的时候盯住了江砚:
“你也洗个澡吧,正好我帮你看下伤口,那么跑伤口附近疼不疼?”
江砚那伤口才拆线多久啊,哪经得住那么玩命的疯跑。
下腹的疼痛确实隐隐约约一直存在,但是江砚无暇顾及:
“我要看监控,徐明明,你带他去洗漱,我办公室里有备用的衣服。”
徐明明立刻从屋里冲出来,沈易也不好再说什么。
林城看了一眼门口的情况,问了一句:
“准确时间有吗?”
“九点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