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是么?
他唇角无法控制地垂下,神色静静的,苏清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是要放弃,还是……
炭火噼啪声逐渐湮灭,只是零星火星忽闪,帐外秋风萧瑟,叫苏清机明明没有感到风吹,却情不自禁拢了拢袖口。
就在她放下手时,他掀起眼皮,再次平静看向她。
“清机。我不甘心。”
苏清机很为他这副平静模样胆战心惊。
“世上不如意十之八.九,陛下亦当知万事皆有求而不得的道理。”她勉力镇静道。
江焉寥寥而笑,却是缓缓起身,步到她身边。
苏清机浑身发毛,这次换她仰头看他,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在他眼中是不是如出一辙的无辜乖巧,只知道她连头发丝都是僵硬的。
江焉俯身,只是仍不是平视,他低眸一瞬不瞬看着她,轻声道:“我想试试。清机,你允么。”
试试?试什么?
在这样的情境与角度下,苏清机钝然间,陡然灵光一闪,想到她许久前曾想过的一个主意。
“倘他要她试了再说”……那就一试。
苏清机心跳急剧,缓缓地,咬牙,点头。
她本来的设想中是自己闭着眼撞上去,现在是他要一试,苏清机却没有闭上眼睛。
江焉与她瞠着的眸对望,缓缓垂首,两人间的距离一点点消失,直至……吐息交缠,清晰可闻。
她仍未闭上眼睛,里面满是惊惧,江焉甚至觉得,他都能听到她牙关轻颤的声音。
他闭了闭眼,在与她唇瓣咫尺之际,骤然离去。
她脸色发白,恍惚未定,犹未反应过来。
江焉垂眼看她,自嘲地牵起嘴角,喃喃道:“看来我真是一无是处,叫清机吓成这样。”
苏清机下意识想反驳,险险忍住,她咳了好几声,好像才找回说话的能力,低声道:“臣不识好歹,非是陛下因由。”
江焉又笑了一下,只是神色漫漫:“还有两天便启程回京,你还是同朕一起罢,也省的你赶路。”
他……这是翻篇的意思,是吗?
苏清机不知道,她只是垂首低声应是。
从帐中出来,远处等着不少人都连忙上前,苏清机一一将他们应付了,回到自己帐中,魂不守舍跌躺在榻。
她推拒为难警惕提心吊胆了两个多月,现在,都结束了?什么都不必再担心,往后只管公务便足?
苏清机的心还是在慌张跳动,她按了按,翻过身,一时想着那人说要成婚的紧张期待模样,一时又是他神色淡淡让她回去休息的平静,总觉得好像还没完,他不会轻易罢手。
苏清机强迫自己冷静,君无戏言,他既然要翻篇,就算他其实一时翻不了,但他也已是决定了的,情爱一事自来需要时间,自己只需要慢慢等待他释然就好……
乱七八糟想着想着,她竟睡了过去,再醒来,帐内一片黑暗,外面倒有几点亮光。
苏清机摸索着点了灯,走出营帐,江焉帐内点着灯,不知是何情形。
抉择了会儿,她到帐前,询问守卫:“陛下可吩咐不许打扰?”
守卫点点头,问:“左相可要末将为您通禀?”
苏清机连忙摇头,离远了些。
他吩咐不许打扰,应该是想一个人好好静静,更加证实他需要时间缓缓,苏清机最不该去打扰他。
苏清机悄悄离去,翌日,仍未得传召,不仅没见她,其他人的求见也俱被驳了回去,为此不少人来找苏清机。苏清机将他们都骂了一遍,陛下有伤在身,尤需静养,一个二个总想着打扰他干嘛?
第三日,苏清机没见到人,但接到了旨意。皇帝圣体有损,不便出面,特令左相主持秋猎结尾事宜,抉出此次秋猎优胜名次,一一赐下奖励。
苏清机照办,按理本应回禀,但她想了想,也没有去回禀。
这是在景宁山度过的最后一夜,明日一早,队伍便要启程回京。
山风寒凉,秋虫吵嚷,苏清机辗转反复,夜半了仍未睡着。她坐起来,两个大眼睛瞪着漆黑营帐,最后不得不认命爬起来,穿好衣服,披着披风出了营帐。
她的营帐离皇帝的很近,是以她情不自禁往一边看了看,可竟发现,那边营帐竟仍亮着。
苏清机抬头看眼天色,算算时候,怎么也快子时了。
抿抿唇,即使觉得不应当,可她还是抬脚走去,到帐前对德福道:“有劳公公通传,我想求见陛下。”
德福欲言又止,但还是进去了,他的身形很谨慎,掀开一条缝而已,可即便是一条缝,也足够苏清机嗅到浓郁的酒气。
她心中一沉,平静等到德福出来,德福赔笑:“陛下他方才睡下了,相爷若没有急事,不如明日再来见陛下。”
苏清机冷静道:“我有急事,现在就要见陛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