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机瞠目结舌,她陛下这是打定主意今日一定要让她游上湖吗?
她这腿的情形,能出门就不错啦,还游湖啊?
哭笑不得已经不足以形容苏清机的心情了,她很诚恳:“陛下,臣这样子,就不折腾了吧?”
他闻言,端详她,似乎是在确认她是发自内心的没那么想折腾,让她更诚恳地道:“陛下,在亭中赏自然别有意趣,咱们走吧?”
她甚至坐在素舆上抬手正儿八经行了个礼。
江焉能怎么办?
“这曲桥不大宽敞,朕推你过去。”
一句话,苏清机顿时被打回原形,简直如坐针毡,“陛下,这不……”
“不可?有何不可?朕……”
他的打断被打断了。
“臣等不知陛下在此,冲撞陛下,还请恕罪!”
苏清机扭头,左崇言与几位要臣停在不远处的柳树下。
这是打听到她今日出门,特意来探查情况?
她心中轻啧一声,并未出言,看着几人快步到面前,再次跟江焉请罪。
这些臣下间的话术,江焉不做皇帝时都听过许多。
他神色淡淡,“无碍。朕与左相在此议事,你等退下吧。”
议事?议什么事需要堂堂天子给臣下推素舆?
左崇言不退,暗暗使眼色,礼部侍郎堆起笑,颇有些为难道:“陛下,昨日京中询问秋猎事宜,臣想请您示下。去岁秋猎因楚州之事未成,今年春猎又……”
他没继续说,只又问:“您看……”
今年春猎时节?恰好是她蒙冤洗冤的时候啊……
苏清机不知为何,敏锐地嗅到一丝异样。
如果真是拿秋猎做由头,大可不必将两次围猎未成的缘由都说出来,尤其后半句的未竟之语。
她垂着眼睫,听江焉漫声答复了,“若无旁事,秋猎照旧。你们还有何事,一并说了吧。朕就在这儿都答复。”
这话出来,几人一激灵,让皇帝就站这儿处理朝事??
左崇言这才硬着头皮道:“陛下千金贵体,怎可在此辛劳?不如到湖心亭,臣等跪禀。”
这是……打定主意要跟着她与陛下?
苏清机几不可察蹙眉。缘由呢?
江焉清楚他们找什么事。他放开素舆,瞥向他们,沉声道:“你们小心推着左相,若有闪失,朕拿你们是问。”
啊?陛下怎么答应了??
礼部侍郎看向左崇言,左崇言也摸不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臣等不敢。”他小心推上素舆,很是有礼地对苏清机道,“左相这几日养伤,我等可谓方寸大乱,办事都没个主意。”
这奉承话换他后面谁说都寻常,唯他不寻常。
苏清机压低声音,却仍笑吟吟的漫不经心,“左侍郎说笑,本相办事贯来要看天时地利,总不成器,哪比得上右相智珠在握,稳重周全。”
后面的左崇言似乎顿了顿,却是温吞道:“左相真是谦逊,不愧是君子之风,文赋又出众,只可惜骑射稍有逊色,听闻您坠马摔伤,可叫我等都吓了一跳,陛下又吩咐不准打扰您静养,也不知您好些了没有。”
苏清机这下真的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话里阴阳他恩师,他不甚痛快,却不是他在意的重点,打探她的伤情吧,他又不怎么诚心。
他想干嘛啊?
“陛下特许本相静养,上好药材有则用之,除了走动不便,伤已没什么要紧,劳你们挂心了。”
苏清机的这一句没有压低,后面几人都听得着,他们互相看了眼,心里暗自琢磨,听起来语气如常,就是平淡的一句回话,若硬要说是显摆天恩,好像也没那个意思啊……
一行人至湖心亭,苏清机的素舆被德福接过,推至石桌前,左崇言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急停在亭外,几人看着皇帝与左相对坐,言行举止间自然无二,丁点儿猫腻也没有。
“你们不是都有急事要禀眀陛下吗?怎么都不说话啊?”苏清机悠悠转头问。
这这,“左相说的是……”
苏清机老神在在,一边品茗一边饶有兴味眺望着远处蜻蜓驻莲,将旁边亭内亭外君臣对话听在耳中,偶尔阿谀奉承插几句嘴,就像平常一样。
云遮雾绕不明就里的是她,她却一点也不急躁,言笑轻闲,极富耐心。
待最后一人也禀完,苏清机又适时催:“你们还有何事?若无他事,本相便要与陛下议事了。”
是真有其事,还是为私会扯的幌子?
“不知相爷与陛下是要商讨何事?若是为难,臣等也愿尽绵薄之力,为陛下分忧。”左崇言试探道。
苏清机仍是没有头绪,难道他们当真觉着他俩是有件极紧要的事要秘密商议,所以才想探听探听?可是居高位者,理应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