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匪(2 / 3)

走来,几近失声:“大人,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死啊大人!”

苏清机容色淡淡,嵌住他的下巴将酒倒了进去。“季大人,他们失子失父,因果皆在您身上啊,与本官又有何干?业障沾得到本官不成?”

苏清机不在,新臣中顾扶危倒崭露头角,颇得皇帝赏识,屡屡被皇帝留于太极殿谈话。可见皇帝并不昏庸,只是苏清机太不一样。

“朕听闻你给苏卿去了封信?”

顾扶危不知陛下怎么知道的,他先一跪,“微臣与苏侍郎有上下共事之宜,久未见,故而去信。”

清直果然不代表没脑子。他分明是去信诘问苏清机是否当真于江南变本加厉贪墨,还留了忠告,让苏清机好自为之。

江焉颔首,转问道:“你在户部也待了几个月,有何体察。”

顾扶危松了口气,认真禀报起来。

江焉听他禀完,让德福将一份密函呈给他。

“漕政积弊多年,你应当也有所耳闻。如今你于户部也甚为了解,看看吧。”

顾扶危接过,细细看来,发现是一份针对漕政问题清源除弊之疏论,条条犀利直指要害,大刀阔斧革新改政,如果当真能施行,那于漕政而言简直是换新天之益事。

“陛下……”他神态略有激动抬起头。

江焉问道:“倘若命你前往江南依此革新,你有何意见。”

顾扶危愣住,下意识问:“可这并非出自臣手,臣……”

见他反应过来,江焉从容告知他:“这是苏卿之论。”

顾扶危全然错愕,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苏卿?苏清机吗??

“苏卿再有两月便可启程回京,革新之事届时交由你手。”江焉简明扼要提点道,“江南明处暗处苏卿已大略处理妥当,你上任后,尽可放手去做。”

顾扶危僵硬低眸,望着手中能臣之作,喃喃,“可是苏大人的笔迹……”

江焉没有理会,他也很快清醒过来,几乎是一瞬将其端正放下,叩首,“此乃苏侍郎心血,臣不敢冒用,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江焉竟莫名有些欣慰。他淡然道:“你既知此乃苏卿心血,自然也当知苏卿长久劳苦,更应该明悉,他做不得这件事。”

在这一瞬间,顾扶危心神震动,终于明白,为什么苏清机的家中搜来搜去,一件赃物也没有。

“臣受之有愧,分明是苏侍郎政绩,却不会有人知晓。”他低低道。

江焉却轻笑了出来。

他还是不明白。

苏清机是随心之人,功名利禄于他便如过眼云烟,他有更想做的事,便根本不在乎谁知道不知道这种细枝末节。

不过他说的也对。这是苏清机的政绩,旁人不记得,他这个做君上的须得记清楚。

苏清机哪怕远在江南,也知道京城在一个劲弹劾自己,她算着日子,等到了调任诏书,干脆利索拍拍屁股上马走人。

走前还搜买了些江南特产,只等回家让她们全都尝尝,可是行至半途,她接到她陛下的密信。

青州山匪肆虐,她可去看看,若能剿,便剿了再回京,若不能剿便罢。

苏清机只能依依不舍让人把特产带回京城,半路掉头,朝北而上。

青州与幽州比邻,赶考路上苏清机算擦着青州而过,也算听闻过青州的一些情况。

山匪有刀有马,依山势作威作福。苏清机将话本合上。不太好办啊……

苏清机在江南无法无天,弹劾累如雨下,皇帝迫于形势下旨将他召回来,可一转眼,竟然又把人送去青州避风头了!

还说什么剿匪,苏清机在朝上弄权敛财是一把好手,可他是剿匪那块料吗!

剿上两个月,风波平息,说不得就大摇大摆回来了,陛下还要给他算一笔“剿匪”之功!

顾扶危披星戴月上任,并不清楚这些,到府衙去看过后,最后才有人迎上来。“这是苏大人吩咐下官转交给您的。”

他不动声色将锦囊隐蔽收入袖中,带回房打开,里面藏着几张信纸,上面事尽详细,从漕政各部分工到可用之人,弊益一一细阐。

回想几次三番劝苏清机回头,顾扶危百感交集,低声喃喃:“苏大人……”

苏清机到青州先见了州牧。见一面,苏清机便大略清楚为何山匪剿不干净,日渐猖狂。云州牧清瘦得同她差不离,还有些病弱,地地道道的读书人,恐连鸡血都没见过,一把年纪,看见她,都有些小心翼翼的怯懦,不敢得罪。

回去后,得跟陛下说说,驻个有胆识的来。

她也没为难州牧,照例先安安稳稳住下,歇了两天,去茶楼听听曲儿,瞧着就分外享受。压根不是来剿匪的样子。

待传回京城,又是一阵弹劾。

江焉看这些弹劾苏清机的奏本时,正打开苏清机殷勤送进宫的江南特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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