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过‘熔炉之力’么?”兰斯桑克斯问道。
路西亚第一时间想起了那些身怀绝技的熔炉骑士,他们使用着区别于黄金祷告的金红色祷告,一如他们身上铠甲的颜色。
没有人知道那一副副金红重铠下方隐藏着怎样强大的生灵,熔炉骑士们虽然有着人类的体形,却能轻而易举地幻化出上古熔炉百相的投影,施展种种超乎人类肉体极限的强大战技。
见引发了路西亚的思考,兰斯桑克斯没有卖关子,而是将自己所知的古老秘辛继续娓娓道来。
“那是源自上古时代生命熔炉——也即是初始黄金树的赐福,据古兰大祭司说,千年前那场破灭一切文明的禁忌之战前,我们体内蕴藏的赐福也是那种金红交错的样子。后来初始之环在战争中崩毁,初始黄金树也一度倾覆,众神之战持续期间,整个交界地的生灵都经历了数百年失去赐福的岁月。”
“待到玛莉卡女王成为众神之战的最终胜者,剥离‘命定之死’的艾尔登法环晋升为交界地新的律法,所有生灵的瞳孔中都再次点亮了新的赐福。那是象征生命的黄金色,哪怕是我们和卡利亚人这些依旧保持着其他信仰的种族,在赐福的本质形态上也与黄金之民一般无二。”
听到这里,路西亚顿时解除了一个自穿越以来一直徘徊于胸的疑惑,那就是为什么古龙明明归属于古龙信仰和初始之环,瞳孔中的赐福却是纯粹的黄金色。
没想到破碎战争后的褪色者时代并非历史上第一个“褪色时代”,早在数百年前,永恒女王玛莉卡与战王葛孚雷已然走过了褪色者们后世将要踏上的道路。
那白手起家拨乱反正,在礼崩乐坏的废土上重立律法的伟业,对后人来说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悲壮史诗,于先人而言却只是律法光辉之下一个鲜为人知的注脚。
“说回熔炉之力本身,”兰斯桑克斯沉默了片刻,道,“依照常理,在律法完成更迭、黄金赐福遍布交界地每一个角落的当下,除了那些诞生于黄金历之前的古老熔炉骑士以及混种、亚人等少数不容于黄金律法的弃族,本不该再有新的拥有熔炉赐福的生灵诞生,一个都不该有——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可现实中明明——”路西亚先是一愣,随后只觉浑身上下一阵恶寒。
是啊,在黄金律法如日中天的现在,还有一种生灵生而拥有熔炉赐福,他们浑身上下遍布熔炉瘤和硬角,天生具备远超寻常人类的体魄和实力。
“恶兆之子......”他失神道。
兰斯桑克斯轻轻叹了口气,蛾眉微蹙道:“黄金律法确立以后的近百年间,各地出现的恶兆之子一年比一年多,尤其是在王都范围内,他们在普通生育过程中诞生的几率已经接近百分之一。王室的学者们皓首穷经数十载,也找不出任何一种足以解释他们诞生原因的理论。”
“试想一对自幼生长于黄金树下,虔诚信仰黄金律法的夫妇,在没有发现任何外力干涉的情况下生下了一个形容扭曲、浑身犄角的婴儿,又怎么会不将他们视为怪物?”
路西亚自然听懂了其中的含义,举个不那么恰当的例子,这种遭遇对平民们的冲击力近似于前世一对欧罗巴人种夫妻毫无征兆地生下了一个尼格罗子嗣,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细细想来,上古时代的神圣赐福沦为诅咒与玷污的象征本来就不会是一蹴而就的变化,促成这种思潮产生的根本因素一定是黄金之民们遇到了某种完全未知的状况,而未知得不到合理的解答便会进而转化为恐惧,无法纾解的恐惧最终则会凝聚成深入骨髓的憎恶。
“这种全民范围内的恐慌情绪在玛莉卡女王生下了蒙葛特和蒙格这对孪生兄弟后达到了顶峰,那时巨人战争刚刚结束,女王与战王怀抱着刚刚出生的孩子率军返回王都。黄金之民们原本为神与王的凯旋准备了盛大的庆典,然而在他们看到那两个孩子,看到永恒女王亦无法逃离诅咒时,所有人都陷入了崩溃。”兰斯桑克斯说道。
“他们自认为从王室的遭遇之中看到了灾厄的预兆,于是开始将那些孩子称为‘恶兆之子’,将他们的血统和与生俱来的赐福称为‘咒血’和‘咒力’,随后高呼着冲上街头,用菜刀和锤子虐杀自己亲身诞下的恶兆后裔,甚至有暴民结成队伍冲击黄金圣殿,要求女王将刚刚诞生的那对孪生子处死示众。”
“还有这种事?”路西亚不由愕然于罗德尔市民们的疯狂,但想到几个小时前在角斗场中的所见所闻,他仿佛忽然得到了答案。
“那这件事是怎么解决的?”他问道。
身为一名昔日的褪色者,他当然知道蒙葛特与蒙格都没有死,后者依靠心机智谋避过了破碎战争的风暴,悄无声息地在地底建立了规模庞大的血王朝,而前者则从始至终誓死捍卫着黄金王都,尽管这里对他来说从来都没有家的温暖,反倒更像是一座遍布刀剑荆棘的囚笼。
“战王出手了......”兰斯桑克斯回答道。
尽管她是威震天下的古龙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