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凛抬眼,眼神带刀:“你太激动了。”
张子莫一顿,歉声道:“王爷恕罪。”
赵凛轻抿一口茶:“把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就是为了给沈宁钰点颜色瞧瞧,而这只是第一步,得到想要的结果就要收手,否则,日后就不好玩了。”
“王爷教训的是,小的明白了。”
“你最好真的明白了。”赵凛冷脸道,“记住,宋语书死了才是结局,不到明日午时问斩,你都要万分小心。”
“王爷放心。”
赵凛面色稍暖,含笑道:“待事成后,我会安排把你塞进户部里,届时,便是你有千百个兄弟,侯府里也无人能威胁到你的位置。”
沈宁钰一边摆着棋一边听着手下汇报,当得知三辆马车都是障眼法的时候,轻轻“嗯”了一声。此次她没避着别人,飞鸾和初一都留在身边,过了一会,她交代飞鸾:“看好了这盘棋,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要动。”
飞鸾盯着棋盘看了半晌也瞧不出个所以然,便问初一:“你能看懂这盘棋吗?”
初一跟着苏璟安学过,随意看了一眼:“白子赢了。”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附身细细看去:“咦?”
“怎么了?”
初一道:“少夫人的这盘棋,白子分明将黑子吃得死死的,早就在这一步——”他回忆着沈宁钰方才落子顺序,指着棋盘某处,“在这里的时候,白子便赢了,可她为何又下了那么多步?”
与此同时,宋语书正大口大口地吃着饭,苏璟安凭太子口谕进来见他,蹲坐在一旁:“明日就要被斩首,你倒像个没事人。”
宋语书吞咽下最后一口菜,道:“这不是还没到明天吗?我倒想每日都吃断头菜,这几天的菜难吃死了。”
苏璟安收拾好碗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信她吗?”
“当然信!”他一抹嘴坐直身子,“世子你不知道,我主子看起来温温柔柔的,真把她逼急了,她比谁咬人都狠。”
苏璟安回忆了一下与沈宁钰的种种:“算你聪明。”他提起食篮起身,“宁钰说你最晚明天就会出来。”
宋语书随意摆摆手:“知道了,多谢世子走这一趟。”
另一边,赵凛和张子莫一前一后从茶楼出来后便各自离开。
张子莫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想着赵凛千叮万嘱让自己最后关头别掉链子就抑制不住笑意——要张子烈活过来是不可能的,明天宋语书就要上断头台,沈宁钰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在这几个时辰里兴风作浪。
走了一段路,耳边人声嘈杂,马车莫名停下,他身体跟着往前一栽,不悦道:“什么事?”
车夫磕磕巴巴地说道:“小的看到了,二二二,二少爷。”
“瞎说什么鬼话?”
“张子莫,给我滚出来!”
他猛地掀开帘子探出身,看清来人,心中大骇:“二弟?你不是……”
张子烈还穿着入棺时的衣裳,只是布料褶皱,混着泥土和血迹,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凌乱不堪,左眼顶着一大块淤青,脸上多了一道暗红血痂。
张子烈站在原地冷笑,行人瞧他形容古怪,纷纷侧目,张子莫记着赵凛的警告,压下所有恐惧与疑问,伸手拉他:“先上来。”
张子烈看着他伸来的手,抬手握住,猛一个用力,把他拉下了车。
“你干什么!”张子莫怒斥。
“找你算账!”张子烈疯魔了一般吼道。
这一声吼又吸引了不少人驻足,有人“咦”了一声,脱口而出:“这不是张子烈吗?”
张子莫冷汗涔涔,紧张地示意车夫一起把他往车上拽:“有什么事上车再说。”
张子烈却从背后抽出一把刀,毫无章法地朝着二人挥舞,见路人越聚越多,指着自己窃窃私语,他狰狞狂笑:“各位没有认错,我就是张子烈,济宁侯唯一的嫡子、今天上午刚下葬的张子烈!”
众人炸开了锅,张子莫气得咬牙切齿:“回去说!”
“回去,谁知道还会不会被你杀了!”张子烈破罐子破摔,几乎到了崩溃边缘,“我们说好了,随便把沈宁钰的人送进去一个就行,你却将计就计,直接给我下毒!你不知道吧,那只蜘蛛没有毒,反而助我解了毒,否则,我身死真相就成了永久的秘密,而你这个罪魁祸首,会享受一生荣华富贵!”
张子莫脸色煞白,一边他胡乱挥着的刀一边安抚:“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回去慢慢说,我是你哥哥,不会害你。”
张子烈大声吼道:“你想让我死好独享一切?你做梦!”
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车夫畏惧,早已躲到人群中,张子莫与他争执不休,铆足了劲想夺下他手里的刀,张子烈抵死不放,二人扭打在一起,场面混乱一片。争执间,张子烈动作突然一顿,愣愣看着腹部的刀,嘴里鲜血直流,看着张子莫笑容凄惨:“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