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哗啦啦地翻过,转眼间,沈宁钰送别赵映熙已有数日光景,这些天她一刻不停,终于将往东陵开商铺的计划提上日程。
此前,有人提议与她在东陵合开一家店,她还没决定好,大事小灾纷至沓来,这计划也搁置了。如今映熙孤身远嫁异国,她若能在东陵有一个据点,至少可以及时探知映熙情况。
回信迟迟未到,这并非那人的做派,但也许有棘手的事耽误了,沈宁钰未过分担心。
“嫂嫂。”苏青青掀开帘子进来,眼巴巴问道,“出去玩吗?”
“去哪里?”
沈宁钰被她牵来花园的凉亭。国公府引活水建成人工河,附近种满绿植,凉亭建在小河上,是乘凉的好去处。
薛姨娘做了些冰点,见沈宁钰被苏青青拉过来,笑骂:“我说怎的玩了许久都不回来,原是找你嫂嫂去了,跟你说了多少次,你嫂嫂平日繁忙,没事少打扰人家。”
“我正无聊着,青青就来找我了,我还得谢谢她呢。”沈宁钰冲苏青青眨眨眼。
苏青青笑开了花,拉着沈宁钰坐到石桌边,挑了块糕点给她,献宝一般说道:“这个最好吃,嫂嫂你尝尝。”
“在吃什么好东西,让我也尝尝?”沈宁钰眉头一皱,抬眼就见任莺施施然走来。
她旁若无人地走进凉亭,薛姨娘下意识起身让座:“夫人请坐。”
任莺示意婢女擦拭,愣是等擦完三圈才慢悠悠坐下。沈宁钰蹙眉,还是跟苏青青一起喊了声“母亲”。
自苏觉下令不准沈宁钰与任莺多来往后,这对便宜婆媳说的话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又因沈宁钰宫宴上的表现,任莺对她既恨又怕,懒懒“嗯”了一声,便拿她当空气,问青青:“你还没说方才在吃什么好东西呢。”
自任莺过来,苏青青像变了个人,垂下脑袋,声音也怯怯的:“回母亲的话,是娘亲手做的冰点,母亲若不嫌——”
“我道是什么金贵东西。”任莺毫不掩饰面上的嫌弃,转而对薛姨娘说,“老夫人的忌日快到了,我寻思着抄些佛经替老夫人祈福,只是经卷多,时间紧,另外两个姨娘大字不识几个……”
“夫人,妾身可以代劳。”薛姨娘平静道。
任莺笑:“难为你有这般孝心,那便将《金刚经》和《地藏经》一并抄了去。”
“是。”
“妹妹辛苦,不过既有时间做点心,想来也有闲暇抄经卷。切要记得夜里多点些蜡烛,莫伤了眼睛。”任莺含笑起身,“你们聊着,我走了。”
她看也不看沈宁钰一眼,昂首挺胸带人离开。
“娘,”苏青青道,“我帮你抄。”
薛姨娘摇头:“字迹不一样,免不了又被她挑剔。”
因着忌日就在后天,薛姨娘托沈宁钰看顾苏青青,先行离开。苏青青看着她的背影,噘着嘴低下头。
沈宁钰自方才起便作壁上观,任莺没挑她的不是,反而发难薛姨娘,还真是见人下菜碟。
“青青,抬起头来。”她轻声道。苏青青用袖子抹了一把脸,听话抬头。
“嫂嫂方才看出来了吧,主母欺人太甚!”她压低声音,语带哽咽,“说到底,我娘这般忍气吞声,都是为了我,怕她日后在我婚事上做文章。”
“我是个累赘,若是没有我,娘也许会过得好一点。”她说着说着,还是哭了出来。
沈宁钰无声长叹,递给她帕子,让她哭个痛快,然后才开口:“若没有你,她只会更痛苦。”
“可我身为女儿,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却无可奈何,实在太没用了。”她抽泣道。
“谁说没用?你的身份,是府里独一份的,谁都比不了。”
她愣住,没反应过来,沈宁钰狡黠笑道:“偌大一个国公府,只有一个苏小姐。”
见她还不懂,沈宁钰提醒:“你若想帮薛姨娘,只需记着两点:一,你是父亲唯一的女儿;二,付出的辛苦不让该知道的人知晓,那就是白搭。”
苏青青茫然地想了想,突然眼睛放光:“嫂嫂的意思是?”
“兔子也会咬人的,具体怎么咬,用我教你吗?”
“不用不用!我知道了!”苏青青如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激动得一蹦三尺高,冲出凉亭又想到还未道别,飞快跑回来搂着沈宁钰亲了一口,“多谢嫂嫂提醒,我这就去准备。”
她把没吃完的冰点一股脑推到沈宁钰面前:“嫂嫂你吃。”
见她蝴蝶一样飞走,沈宁钰不由又想到映熙——咬人的兔子。然事已至此,当务之急是派人在东陵扎下根。
……
苏璟安终于得闲,早早回府,把铺盖卷从书房搬回来,见沈宁钰不在房里,又按下人的指示寻到花园,远远看到苏青青亲上沈宁钰的脸,心里吃味,藏在树下等苏青青跑过来。
苏璟安出现得太突然,苏青青刹不住,直直往他身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