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通行令,左右环视了一圈,皆弥漫着白茫茫的雾色。
叱卢润坤一头雾水,将那令牌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些遍,一块碧绿的、一点儿花纹都没有的长方形牌子,这能看着什么出来!
她漫无目的地随意迈出一步,一阵强烈的失重感从下席卷而上,那四周竟都变成了空心的台子,一脚踩空而下,周遭无物可抓的飘零感让她一阵心悸。
奶奶的,搞了半天这玩意儿学的是阎王奶奶投胎那套,丢哪里算哪里,算你狠。
不知过了多久,叱卢润坤感觉屁股下面一软,还没等她找稳身子的重心,身旁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周润坤!”
她背僵了一瞬,随即惊讶地转头,那明明关心地要来扶她却仍然执着地摆出一副很嫌弃的样子的女子,除了她周漪汶,还能有谁。
“阿姊。”她小声嗫喏了一声,对于这个姐姐,她从小便是怕大于依赖。
在她没来之前,她是家里唯一一个女儿,当之无愧的掌上明珠、天之娇女,可她的出现分走了仙帝仙后的一半儿注意力,就连她娘也被这姑娘钉在了破坏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第三者牌子上。
后来她发现仙帝从来不夜宿于芮妃宫中,芮妃对她也特别特别好,还教她医术,便也不计较了,可那老是拿鼻孔看她的脾性倒是一点儿都没改。
“你瞧瞧你,摔成这样,从小到大马马虎虎,说了几遍就是记不住,衣服也脏成这样,你挖煤去了吗?女孩子没有一点女孩子家家的样子,真是没眼看。”
这熟悉的语气,这熟悉的味道~
叱卢润坤站在原地,大气不敢出,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摆放了。
“你怎么在这儿?”周漪汶前后左右将她的衣服摆正好,终于走上了正题。
叱卢润坤长舒一口气,娓娓道来。
“我向仙女祠的娘娘许了个愿,做着梦呢,便到这里来了,也不知这是哪里。”
“这么说来,应该就是那仙女祠的事情了,也不知道搞什么鬼,把我放在这儿。”
叱卢润坤乖巧地束手束脚站在她面前,小心翼翼道:“既然是许愿,阿姊许了什么愿,才到这儿啊?”
“哼,让那老婆子带着她的两条狗有多远死多远。”
......
不愧是周漪汶。
叱卢润坤感到了熟悉的压迫感,不知应该如何接了,罢了罢了,先去这附近瞅瞅吧。
“看样子这儿是魔界的景象,我们先去村子里看......”
“咦?你们是谁,怎么在我这儿啊?”
话还未完,一道清越的女声出现在门外,提着个水桶,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她们。
“我......我,啊,我们初来此地,迷路了,来此讨杯水喝,打扰了姑娘,在这里先赔个不是了。”
“客气,讨杯水而已,我还能将你们赶了出去,正好我这儿也没什么姑娘来,你们坐,我拿水予你们。”说着,她便将刚打好的水一股脑倒入了院内的缸中,拿了两个竹杯子来,舀了两杯清清凉凉的泉水过来,“喝吧,你们叫什么,哪儿来啊?”
叱卢润坤刚想说话,就被周漪汶抢了先:“家中突逢变故,只有我与家妹逃出,不知往何处去,一路颠沛流离行至此处,想找个营生干着,我叫怀意,这是家妹怀迎。”
说完,她狠狠一记眼刀剐过去,仿佛在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那些称之为贱名好养活的土名字。想让我顶一个,做梦。
“哦,这样啊,那正好,这里是军营,我缺两个补衣烧饭的,你们来,住我这儿,还给你们发俸禄。”
听到这儿,叱卢润坤的背僵的更直了,斗大的冷汗从脊背划过。
良久,她小声开口:“有......劈柴砍樵的活儿吗?”
几日后,姐妹二人心中有许多疑惑,觉得这个女子实在是太好说话了,还不问她们为什么不知道这儿是军营,竟然没把她们当细作抓起来,不过如果这是梦的话倒也可以理解,且看这梦的主人将二人不顾逻辑塞到这里,是要给她们说些什么。
“哐哐哐哐!”一阵兵器拖拽的撞地之声响起,刮擦出令人牙酸的动静。
二人相视一眼,便急忙出了门。
只见那女子费力地拖拽着一个浑身浴血的不知所云之物进了门,血腥之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小院儿。
这是......今晚的晚饭?
还是周漪汶正经又靠谱一点,让叱卢润坤去打一桶水来,便上前迎去:“姐姐,这是......”
“捡来的一个伤兵。”她说着,接过一旁递来的毛巾,头发被深黑色的黏物沾成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毛巾一擦,便是一片血红。
“多谢。”
“无妨,这么躺这儿也不是办法,快拉进去吧。”
“不,先在这儿冲干净了再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