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看在眼里,心中讶异,只是一阵子没有见,她好像又精进了一层。
苍鹰的祟鬼剑吐着毒蛇的舌芯,却遇到御史印,只能节节败退,畏首畏尾。他的剑本就是半吊子,许是当年也没怎么学,如今晃悠悠甩得两下更是可笑,想要抵得过佚名刀更是做梦。
几番下来,他便抵挡不住,那未成形的剑便被当空劈成烟雾消散而去。
叱卢润坤用刀尖挑起一个铃铛,摇晃几下别在炉顶,总算是制住了一场暴动。
她降落在地,刀尖离喉咙不过一指的宽度。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苍鹰四肢散架地倒在地上,长喘着粗气,眼中惊惧和执拗并存,十分别扭。见着面前的两人自己应当一个都惹不过,他才悠悠开口。
原来他是崇珂第一道长的亲传弟子,崇珂的剑术乃大宗师境界,说具六界榜首都不为过,棠溪铭识现学的剑法里都有崇珂的影子,可不知为何,有歹人陷害,崇珂从上至下的长老弟子们无一幸免,此时苍鹰才刚当上首座弟子不到半年,还沉浸在通过外门考试的喜悦当中,首座教弟子又从来不过于严厉,加上半年时间太过短暂,他还没学到什么。
他以为,他们还有很多的时间......
“那些人什么都偷,人命偷、法器偷,所有的东西都被偷走了!我们崇珂无人活着了。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这些正道之人干的,都是你们!”
“所以,你便杀了另一家无辜之人泄愤是吗?”叱卢润坤咬着牙,刀尖颤抖。
“什么无辜之人,你们敢说自己这一辈子没做过什么错事吗?你敢说你们没有杀过人吗?既然有,那我便是替天行道!”
“去你的替天行道,姑奶奶今儿便宰了你这个伪人!”
叱卢润坤的刀刚起势,便被棠溪铭识从身后揽住手。
“干什么!杀了他,提着头找太后,我就不信弄不死!”
“崇珂灭门在万年之前。”
一句话,石子一般激起波澜,圆滑的水圈荡漾而去,封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口。一时之间无人说话。
过了一瞬,所有人都冷静下来的时候苍鹰疯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今年才七百年岁,崇珂不可能已经没有万年了,不可能,不可能!你们都是骗子!骗子!和当初进山的人一样的骗子!”
叱卢润坤收起了刀,沉默地看着他,棠溪铭识的一句话成功地拉回了她出离的理智:“进山的人?”她询问。
“对,有精族、有魔族还有妖族,你们都来了,你们觊觎首座的宝剑,你们都是来掠夺的!”
他越说越激动,眼眶充血,似是要再抡起剑杀个你死我活。
“冷静!我家里人也被你捅了个一干二净,我失控了吗?”叱卢润坤此时脸青似铁,越见他越烦,要不是这是个关键的人证,她就干脆捅个一了百了,他还好意思甩脸子,哪儿来的脾气。
棠溪铭识微微侧身,将两个一点即燃的炮仗隔开,此情此景,还是他这个冰块冷敷一下比较合适。
“你们宗门被屠的时候你在哪儿?”
“我在......我在师父身边。”
“然后呢?”
“然后,师父不敌来人,死了,最后他保护了我,可我没撑住,我便晕了过去,醒来,便只剩我一个人了。”
“你在何处醒来?”
“何处?何处醒来......”他吞吐了一番,才想起这久远的回忆,“在一户农户人家,他们说是在农田发现了浑身是血的我。”
“然后呢?你回去了吗?”
“回去?回去了,宗门没了!”
棠溪铭识和叱卢润坤对视一眼,皆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所以,你有没有怀疑过,你其实,已经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