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棠溪铭识向来人递过一杯茶水,“他可是答应了?”
“没有。”叱卢润坤“扑通”一下将脑袋丢到桌子上,神色愤懑。
棠溪铭识点点头,倒并不意外:“无妨,走不了后门便走不了,明日,我们还有别的办法。”
过了一会儿,茶盏以见底,叱卢润坤还是趴在桌子上,呆呆地看着墙面,仿佛要从那坑坑洼洼的纹理中究出点门道来。
“看什么呢?”棠溪铭识奇怪。
“你说,这人为何总是说一套、做一套呢,若心中想的便是那般,认了便好,偏要别扭地说着冠冕堂皇的漂亮话来粉饰自己,显得有多高尚似的,那举止一露,瞅见内里,还不如那些直截了当,说瞧不起便就是瞧不起的人呢。”
棠溪铭识偏头看了她一眼,那眼底是一片了然,嘴唇却嘟囔着,柳眉微蹙,十分不悦。他便知晓一定是方才的谈话并不愉快,这么久的相处,他也对这小姑娘的性子摸清楚了一点,她其实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理解,可偏偏是这样的清醒让她在遇到事情的时候便会有更加无力的感觉,她总想着自己要是能做点什么就好了,要是能改变掉这些就好了,可蚍蜉撼树,又岂是一日之功;那腌臜之上的三尺冰封,又岂是一日之寒。
“世人的眼光本就不一,既然不一,便没有在乎的必要。”
“可我就是生气!”叱卢润坤从位子上嗖一下坐起,那攥紧的拳头中可以窥见中央熊熊燃烧的怒火。
“放心,因果轮回,恶人自有恶人磨。”棠溪铭识抄起一旁暖炉上的茶水,给她续了一杯,降火清燥。
这时,二人的目光忽地都向门外看去,然后心照不宣地开始聊起了今日分配到他们手中的男人。
“我今日那个,可烦了,要求这个要求那个,我说我往那一躺,你动几下不就完了嘛,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要那样,不嫌累得慌,你的呢?”叱卢润坤大剌剌地翘起个二郎腿,下巴一挑,便示意他继续。
此时棠溪铭识看着她,脸上懵懵的,其实他什么都知道,也知道此时此刻,顶着这样的身份就应该说这些,就是,这个脸皮......
“诶呀,你那个一看就不行。”
“......”
“那么胖,重都重死了。”
“......”
“呦呵,你们回来的够快啊!”和他们同一间房舍的女子从门外懒懒散散地走进,香肩半露,纱衣被指尖随意的捏着拖了进来。
见到此情此景,棠溪铭识迅速将头扭过去,叱卢润坤同一时间火速飞身上前,将她的衣服拢好,送到床头。
“干嘛,火急火燎的,都是女子,还怕看啊!”她有些不满地抄起叱卢润坤的茶,仰头便灌了下去。
“怕你着凉。”叱卢润坤贴心地拿起一旁的茶壶微笑地给她斟上,可不嘛,可不就是怕嘛,这混成女子进来倒是方便了,就是这行动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那姑娘攀着她的肩膀便是要给她讲今天自己遇上的那个变态,她脚底踩床,胳膊高扬,看着便是一副要侃侃而谈的模样,棠溪铭识见状,脚底抹油便迅速溜了出去,卷起一阵疾风。
好巧不巧,他出门,兜头便碰上了踱步在门口的琞湘,他冷冷地瞥了一眼,打算直接无视他,怎料那人却直直追了上来,拦住了他,手里头还提溜着一篮子水果儿,像是见长辈会提的那种,好吧,还是十分熟稔的长辈,因为那些果子看着东拼西凑的,好像还没洗,看着土腥腥的。
“那个,我......”
“别做梦了,她不会原谅你的。”棠溪铭识面无表情地回绝,甚至连他的话都不想听完,就刚刚叱卢润坤那副水煮菜一样又上头又蔫巴的样子,他十分肯定她现在特别不想见到他。
“我拿......”
“回去吧,你拿金子她也不想见。”
“不是,我......”琞湘还想说点什么,看着棠溪铭识那张自始至终都面色不佳的寡淡冰块脸,那些话全都被堵在了嗓子眼里,不上不下,说不出口。
“妹儿!睡了!”叱卢润坤在屋子里头唤了一声,棠溪铭识随即转身离开,离开前还不忘送他一记眼刀,像是要将他生剐一块肉去,那眼神凶狠,却带着一点老妇之相。
那本是极其幽微的、掩藏在眼底的失衡,却在一瞬间被暗深捕捉,一个少女,怎会有如此生搬硬套的妇人凶狠,不像由心,倒像是模仿。有趣,甚是有趣。
“妹妹,我真的没机会了吗?你就帮我说一声呗。”琞湘上前一步,拽住他的衣角,摇了摇,甚是可怜。
可惜他的对面是块铁板,丝毫无法撼动,他只是赏给他一个“再让我看到你,小心着点”的眼神,便头也不回地回了屋子。
良久,棠溪铭识在外屋的长椅上快睡着的时候,一阵细细碎碎的敲窗声从里屋响起,接着,叱卢润坤和那女子的声音便从里面传来,不过一会儿,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