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小姑娘和元尊关系如此密切,元尊不知道吗?”
“我们几面之缘,得人托付而相助,并无过深的交集。”
“唔,好吧。”她抓着椅背,摇晃着脚丫,“是叱卢成良啦,后来据说还成了大将军,你看这姑娘和她爹娘长得多像,他爹当时拿的将军本儿,本以为他无欲无求的,是个淡然的人,应当是困不住了,却未曾想走了好几世,差一点就被最后的一关踹走了!”
叱卢成良!叱卢润坤竟不是周晋安的亲生女,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周晋安愿意将叱卢成良的妻女接入宫中抚养,并隐姓埋名这么久,叱卢家又为何举家搬迁到京城,遭太后毒手,这个中缘由,扑朔迷离,但一定会牵扯出一桩大案出来。叱卢润坤不说的,便是调查这件事吗?想来她也是查到线索,进到四时榭才发现这个秘密的,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呢?
“元尊?”苍灵见他发呆,伸出肉乎乎的小手上下挥动。
“无事,方才走神了。”
“是担心里头的那个女孩吗?”
“算是吧。”
“人各有命,就如这书卷一样,开头一致,万条道路,如何走,又岂是他人所能左右,都是自己渡,神佛也帮不了。”
“闻苍灵灵老所言,可是知其困惑。”
“人纠结什么,疑惑什么,心里便会对来路反复揣度,对未知答案的寻求,紧锣密鼓、摇旗呐喊,那像春草萌芽般呼之欲出的渴求,提供养分的泥土又岂会不知。”
闻得此言,棠溪铭识心中一直存留的疑惑好似突然找到了突破口,心底的疑虑在此时迸发,几乎是脱口而出:“这四时榭,其实并非完完全全是难关考核对吗?”
小女孩转头望着他,面上波澜不惊,丝毫没有被看破的惊讶:“元尊,何出此言?”
“我在长嬴见到她时,她周身气息已与初到玄英之时完全不同,想必,这四时榭其实是个礼物,是长者为能力卓绝者准备的厚礼,锻其身、练其性。”
“你很聪明!”身后一团褥子动了动,传出一个男童的声音,紧接着,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从中钻出,棠溪铭识微讶,他知道苍灵会有两个人,但未曾想其中一个竟然这些天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竟丝毫未察。
那男孩起身,将被子裹在身上,看着镜中的叱卢润坤:“我们八个人,是由始神所造,掌管四季,原先居住在四时谷,那里还有许许多多的四时灵物,苍灵为孩童,长嬴为少年,金素为不惑,玄英为耄耋。我们生来便长成如此,长生不死,共管四时秩序,可多年前一场混乱,我们被煞神所灭,危亡之际,叱卢家的先辈,共创四时榭,供我等居住,为保救命之恩,我等守在这里,为叱卢家的小辈施加考关,增识赋能。”
“煞神?这一点古书中从未提及。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观八位灵老的法力,绝不会是轻而易举就可被灭族的人。”
“记不得了。”
“记不得?”
“对,记不得了。”小女孩如是说,“为此我们也困惑很久,但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只知道是煞神灭的族,因何缘由,怎样做到的,我们一概记不得了。”
“怎会如此。”棠溪铭识喃喃。
“不过煞神一直便是个喜杀伐,毫不留情的人,谁知他为何,倒是你,身上背着个七情甲,我竟不知现在的元尊,要背这个了。”
“先元尊下的神谕,铭识不敢不从。”
“呦呵,狠的嘞,你可知这七情甲到底用来干什么的?”
棠溪铭识摇头:“不知。”
“是......”女孩话到嘴边,忽然想不起来了,“怎会如此,想不起来了,可此物,分明与我也颇有渊源,是因何呢?”
男孩也眉头紧锁,显然也是想不起来了。
棠溪铭识见状如此,便出来打圆场:“许是什么不要紧的事,无妨,我回去再翻翻古籍,说不准,可以查出些渊源来。”
“也好。”二人纷纷点头。
这一世,叱卢润坤跟着母亲回到了娘家,她开始和上辈子一样,带着母亲做生意,为了不显得突兀,她及笄之后才带着她的母亲开始拾掇,很快,二人便富得流油,她舅舅看到此番景象也是丝毫不敢怠慢这母女两个。
后来,她努力地给上一世对女主人特别特别好的商人和女主人牵线搭桥,就这样,她在六十岁时度过了除成亲之外,和上一世大差不离的一生。
苍灵所安排好的选项也都是让她做一个善良温柔的女子,就这般,她又过了人畜无害的一生。
跨过六十岁门槛的时候,她坐在躺椅上,等待着自己的离开,却还是想不通这考验的目的是什么,跟父亲母亲都过一辈子吗?会有这般无聊吗?
来不及细想,她再一次攥着葡萄坐在了凳子上。
“我和你娘,你选谁?”
叱卢润坤抬头,沉默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