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后回到阳山,单于浒踌躇在寨子门口,一眼都不敢往里看,门口的血迹有被清理,但众人皆知是骊国使者干的,动机也昭然若揭,可越是如此,便越是害怕看到里头一具具陈列的尸首,犹豫间,有孩童的声音从内传出,单于浒像是被打了鸡血,急速地向里走去,一个已然两鬓斑白的妇人正招呼着身边的人搬运遗骸和倒塌的木石,他站在那人身后,看着这熟悉的背影,口中嗫喏,欲语未出泪先流。
“母后!”他站在原地大喊着,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妇人,怕她转过头后发现一切都是梦境一场,那妇人听得声音,转头,也是同样的热泪,母子相拥,感人至深。
事后,当日被围剿的弟兄,多数被救了回来,李家河的部下损伤最为惨重,因为晋国几乎将一半的兵力放在了阳山,李家河手下活着的人不算太多,经此一役,伏虎营弟兄不剩十分之一,阳山的老幼因为暗道的保护,无甚伤亡,可是正因暗道太过狭小,导致能藏之人不多,才使得只有老幼存活,单于浒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秘密拓宽暗道长度,叱卢润坤发现金钰的尸首已是两日之后,因为所需操心之事繁冗,而人手又太少,直到第三日才打扫到那一方,她将金钰的妹妹——金印,安动在自己的营房,不让她看到这些,便去处理金钰的尸首。
她将架子上的白布缓缓拉开,里面的人好似上一秒还在和她插科打诨,如今便躺在了这里,如何逗他笑,他也醒不过来,她低头看去,看到了他手中紧握的红线,不由地想起那一日他从自己头发上扯下红绳的样子,原来,他竟是这般想法,她想笑一下,可是眼泪却代替微笑从眼睛里流出,相识八年,人心皆非草木,又如何不会伤感,况且金钰的结局便是这般,饶是在真实的世界,他也不会有存活的机会了,她将身旁的荷包中的一个簪子拿出来,这还是他在她及笄的那天送给他的,她将簪子和他的手用那个红绳绑在一起,此番无缘,愿来生,金钰能和觉宜共续这缘分,届时,要做一对无忧无虑的夫妻,再生几个孩子,将这辈子缺少的年岁,通通补齐。
“觉宜。”
叱卢润坤听见有人叫她,忙胡乱抹了一下脸,转头看去,是棠溪铭识。
“庞将军。”她回到。
棠溪铭识偏头看了一眼金钰,想到叱卢润坤如今心情定会不佳,却不知应当如何开口安慰,只能尽量放柔说话的语气:“你的父母已经安葬好,是和金家的父母葬在一起的,要将金钰也放过去吗?”
“嗯。”吃录润坤点了点头,“放在一起吧。”
她说完,看到棠溪铭识努力想说点什么但又好像憋不出来的样子,感觉很感动,已经很久无人这般照顾她的情绪了,尽管,是被一个木头照顾:“将军不必忧心,往事不可追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就是,有了这么些时日的相处,难免心里空落落的,过一阵子就好了。”
“嗯。”棠溪铭识点点头,看着叱卢润坤乖乖地静默在自己面前,没有了往日总是扯闲谈的样子,便知她其实心里没有表现出的那般好受,便出声说道:“明日,这里的一切便善后妥当了,到时候,我陪你去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