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颗血珠沿着毛发滴答垂落,尸狼在刀剑的挥砍中踉跄后退,就连那嚣张的嘶吼也变得低弱无力。
住客不欲缠斗,正要高抬长刀,给尸狼最后一击时——
嗖。
身后火把的映照下,住客愕然地看着从尸狼后颈贯穿刺出的短剑。随着尸狼重声栽倒,住客们猛然抬头,握紧手中刀剑,警惕地扫向四周。
火光在沙雾里飘忽晃动,冷风卷起地面乱跳的沙砾,轻轻拍打着沾血的剑尖。
住客盯着前方朦胧雾影,长刀急遽高抬,然而还未来得及开口,只听耳边轻微破空声划过,住客当即踉跄后退数步,被身后人托住。
他下意识低头,看着插进心口的短匕,微微张口想要说什么,鲜血却抢先一步涌上喉咙。
没人在乎他破碎的咳血声。白日里那段血肉横飞的惊悚回忆再次冲进脑海,恐惧如潮水般自脚底席卷而来,众人仓皇后退,长剑抵在身前,惊惧交加地盯着四周。
暗器穿过浮荡的薄雾,破空声转瞬被四起的惊叫掩盖,火把摇晃坠地,尘沙在错乱的脚步间纷飞扬起,刀锋相撞激起的寒光映亮黑衣人冰冷淡漠的瞳孔。
“……对,对,就是他们……”
男子紧握长剑,看着溃散奔逃的人群,颤声说:“李兄,白日里就是龙潭镖局的人突然偷袭守卫,我们才会应接不暇被那群人砍伤,导致缺口迟迟没人添堵,让狼群趁乱闯进来扑咬……”
“等等,”李吉按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那群人’不是身份不明的人吗?和龙潭镖局又有什么关系?”
前方已经陷入一片混乱,男子没功夫再叙述当时情况,只带着李吉不停后撤,说:“李兄,一时半会解释不清,但能肯定的是,龙潭镖局的人和那些身份不明的怪人是一伙的。”
李吉下意识转头,“……这、这怎么可能?”
沈之明忽略了那几道集过来的惊疑目光,只看向远处晃动黑影,沉声道:“少主,大概有十五人,看这身手,应该都是龙潭的人。”
“这些人怎么还活着?”叶星略微皱了下眉,觉得奇怪,“按理说,龙潭这几个负责院墙缺口的人,一旦出现任何反常举动,守卫应该会在第一时间解决他们。”
“两种答案。”宴离淮将铁索在掌心缠绕几圈,“要么是这群人把守卫全杀了。要么是我的人碰上了比解决内鬼更棘手的麻烦,让他们没空再去管这群人。”
叶星单手扶住刀鞘,没说话。
宴离淮笑了笑,略微偏头,在她耳边低声说:“我猜,你其实更喜欢第一种答案。”
话音落地的同时,远处住客斜挥而起的长剑突然划空,只见方才还在眼前与自己厮杀的黑衣人竟无端消失在茫茫沙雾中。
耳边寒刃相撞的声响逐渐减弱,幸存的住客来不及去管身边的伤者,所有人执剑抵在身前,戒备地看着周遭。
那不过短短数息的时间却好似过了半个时辰般煎熬,没有人再开口说一句话,风声沙沙响动,眼前黑影忽现忽隐。住客深吸一口气,心里算着时机,手中长剑邃然高抬,连串血珠顺着剑锋腾溅半空——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火把彻底熄灭,黑暗如幕布般从四周降下,所有人视线一暗,还未来得及出招,便听远处传来一声惊呼。
“小心!”
十几道身影从沙雾冲出,男子瞳孔急剧收缩,下意识抬剑挡掉飞来的暗器。旁边的李吉慌忙架住迎面砍来的利剑,撞来的巨力险些让李吉闪了腰,他咬牙道:“这把剑用的真不趁手,要不是我那弯刀卡进了那头畜生的身上拽不出来……”
话音未落,眼前黑衣人突然收力,李吉无意识眨了下眼,便见那些黑衣人如鬼魅般飞速朝后方的叶星掠去。
沈之明道:“他们是冲我们来的!”
守卫和黑衣人同时四散,勾爪与利剑铮然摩擦,宴离淮扫了眼那几道身影,轻叹一声,有些遗憾地说:“可惜,答案是第二个。”
叶星仰身避开长剑,单手钩起弯刀,狠剁向黑衣人侧颈。黑衣人立时后退,低眸看了眼胸膛一道血线,冷声说:“少主,我们不能让你回去。”
叶星没接话,在下一次刀剑相抵的瞬间抬起腿,狠踹向黑衣人前胸伤口,趁着黑衣人吃痛后退,挥刀砍断黑衣人右腕。
那几道黑影不欲多缠,互相交换了眼神,果断放弃和守卫缠斗,直奔远处北漠商队而去,苏合下意识抬剑,大骂一声:“妈的,怎么又盯上我们了!”
包裹客楼的烈焰映亮四周,黑衣人没办法借着沙雾藏匿身形,所有人只盯着北漠商队的管事和龙潭镖局的少主攻击,完全忽视了守卫和沈之明那群人。
这些内鬼都是训练者中的精锐,在薄雾里灵敏躲开从远处袭来的勾爪,紧贴着叶星和宴离淮,附近守卫根本没办法再去瞄准,只能匆忙跑去远处尸堆里捡长剑应战。
沈之明错身避开刀锋,一剑刺进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