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除掉我们……”
门外走廊脚步声响起,苏合与手下交谈的声音隐约传来。陈晔抬眼看向郑溪,顿了下,说:“你留了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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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郑溪倒是厉害,不仅利用狼群冲进客栈一事,借刀反手杀了青雄寨,还拿到了这些东西。”叶星翻动着那几张皮,说:“他刚刚一直在暗处观察我,我们若是再多留一会儿,恐怕就要露馅了。”
宴离淮拂掉叶星肩上的沙砾,漫不经心地说:“这人身体羸弱,靠着计谋才搏到了现在,眼看着大仇将报,他不敢拿命去赌。”
郑溪不敢拿命去赌“疯子”到底敢不敢杀他。
但宴离淮和叶星的确没想过动手。
“当年世子派去追杀陈晔的都是训练者里的精锐,但那群人到最后无一生还。”叶星跨过脚前的尸体,说:“郑溪低估了陈晔的实力。我们一旦和他们打起来,少不了一场恶战。”
他们没有自相残杀的时间。
眼下局势危急,楼下的住客正与群狼殊死搏斗,附近北漠商队的人正在围杀御光派,所有人都在步步执行引燃客楼的计划,叶星和宴离淮也是一样。
他们只是负责四楼清场,倘若真和陈晔刀剑相向,第一个引来的便是北漠商队这群人。青雄寨若趁机逃到楼下闹事,后果不堪设想。
况且,把北漠商队引过来,对叶星而言没有任何好处。陈晔就算身份暴露又如何?他是贺兰图的丈夫。图坤即便瞧不起陈晔,看在贺兰图的面子上,他也会派人保护他们。
棋局已至关键时刻,他们步步为营,才将这些棋手踢出棋局。如今与世子对弈在即,绝不能在此刻又莫名冒出个拦路石。
刚才那一局对弈,赌的就是对方的胆量。
“等他们回过味来,”宴离淮随手翻着那叠纸,“又该骂我是疯子了。”
“你就当他们是无能狂怒好了。”两人刚好走到木栏边,叶星下意识往楼下看了眼,皱了皱眉,道:“楼下的狼群已经清得差不多了,怎么狼叫声还这么多。”
宴离淮闻言抬头,也跟着看了眼。楼下的喊杀声已经减弱,十几头狼倒在血堆里,桌椅被劈砍得粉碎,剩下的几头狼顶着伤往南边跑,似是想要冲破大门,然而还没等靠近,就被暴起的壮汉一铁斧砍下头颅。
“都是普通豺狼。”叶星把手上的皮递给宴离淮,倾身仔细看了一圈,冷道:“这里面没几头尸狼。”
“豺狼前一个月都被住客杀得差不多了,”宴离淮收好曲谱,解下勾爪,跟着叶星下楼,“看这样,狼群里仅剩的豺狼,都躲在这里了。”
“狼王之前让豺狼顶在沙石群当打头阵,自己带着尸狼藏在后面。”叶星快步下楼,边凝声道:“这栋楼是它们遮挡沙暴的完美避难所,狼王就算警觉,也不可能让这些打头阵的马前卒先享受……”
她话音顿止,猛地转头看向宴离淮。宴离淮掌心缠着铁链,他略微偏头,诧异道:“我实在没想到,这些畜生竟然这么聪明,能把客楼当成陷阱埋伏我们。”
刺耳的狼嗥声在风暴里此起彼伏,犹如厉鬼尖啸。一楼的住客逐渐意识到情况不对,提刀茫然环顾,却找不到狼群的身影。
“它们都围过来了。”叶星拇指推开刀鞘,眯眸看着跑向大门的豺狼。
“都多少年过去了,”宴离淮站在叶星身侧,偏头看着大门,挑眉道:“宴知洲还在故技重施,妄想用几头畜生杀了我们。”
话音未落,勾爪破空掷出,刀片半开,紧紧缠住了豺狼的脖子。豺狼重心不稳,撞塌身边柜台,还没来得及痛嚎,便被弯刀捅进了头颅。
叶星抽出另一把弯刀,侧头看向大门。
迷蒙昏光中,几道足有一人高的狼影轮廓扭曲映在门窗上。一片木然的死寂下,不知是谁喊暴喊一声:
“——守住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