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川牵着姜列九的手出门时,天空又飘起了雨。这会儿的雨,没有先前的大,是可谓淅淅沥沥的春雨了。
“怎么这雨又下起来了?”贺清川伸出手,在她头顶做了遮挡。
姜列九不喜欢湿漉漉的天气。对于雨,她有着偏执刻板印象,觉得雨天之中十有八九无好事。
两人匆匆钻进九马车里。
“你回家吗?”虽然她答应过今晚留宿和府,但贺清川怕她变主意,就又问了。
姜列九摇头,“不回,去你家。”
贺清川的眼里立马盛满了欢喜,嘴角也都不自觉地翘了起来。“那好。”
姜列九看着他这般恋爱脑的样子,忍不住幻想了一件事:若时间可以停在此刻,自己的爱情便永恒了。紧接着,她也笑了,笑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能停住时间的只有死亡,死亡即永恒。
“我都没问你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食物?喜欢什么天气?”既然恋爱了,那得谈谈这些微小的事情吧,谈恋爱是这样的吧?姜列九没经验,但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
贺清川打心底里高兴,高兴她这么问自己,就像靠仙气活着的神仙肯尝一口凡间吃食了。“我喜欢墨色,吃饼子。希望每日都风和日丽。”他一口气答完。
“嗯,我记下了。”
“那你呢?我知道你喜吃红烧肉,还有呢?”
“我没有什么特别讨厌的东西。”姜列九想了想,接着回他,“要说不喜欢,那算肥肉和雨天吧。”
“嗯,我也记下了。”
“雨天里,我喜欢窝在被子里,什么都不去做。可大多时候,总有事情缠着我,让我须得出门去。”可不是嘛,得上课,得去兼职,姜列九想起现实生活中的日子,猛然发现自己在这已经过起了梦想中的退休生活了——不必为生计担忧,可以自由安排自己的时间。
“是啊,在雨天跟敌方交战时,因路泥泞湿滑,容易摔马,浑身又脏又臭的。”贺清川笑着说给她听,却没说人也容易受伤,雨天交战死伤通常会更多。
就算他不说,姜列九也能想象到那种一边对抗恶劣天气一边对抗敌人的焦灼感。她双手合十,闭了眼。
“让我来猜猜你求的什么?”贺清川浅笑着看她,等她睁眼。
姜列九睁了眼后,他又说了一遍,“让我来猜猜你求的什么?天天风和日丽。”
姜列九啧了声,捂上了他的嘴,“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于是,贺清川学着她的样子,也闭了眼。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他便睁开了眼,“又灵了。”
姜列九被他逗乐了,“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贺清川有个藏在心里很久的问题,一直想问她。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开口,“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姜列九想都没想,干脆地点点头,“问吧。”
他瞥看了眼姜列九的耳朵,“你的……耳朵,你还习惯吗?”
“我还以为你要问什么呢~”姜列九摸了他的脸一下,“不是完全听不到,就是得仔细着去听。刚开始不怎么习惯,之后便习惯了。说起这个,我想起来,你给我的药材我还没好好喝呢。你把它们也搬回你家了吗?”
贺清川摩挲着她的脸,眼里泛着心疼。“搬回了,想着要盯着你喝药,便搬回了。虽不知管不管用,好歹试上一试。”
姜列九捏起他嘴两边的肉,“好了,别担心了,就算听不到,我不也活得好好的嘛。”
“我不能总伴你左右,你知道的。”贺清川握起她调皮的手,“要是有人从背后对你使坏。”
“淹死的都是会游水的。”姜列九扬了扬下巴,“听过这句老话没?”
贺清川摇头,“没,头次听。”
“哪都全乎的人也未必能逃过厄难,人各有命。”
贺清川不是不清楚这道理,可事真轮到自己在乎的人身上,心里头着实不是滋味。
两人一踏进贺府,就被守门仆人告知贺夫人回来了。
贺清川皱了皱眉,心道这个时候赶回来,恐怕是来训人的……
“你母亲回来了,我回家去吧。”姜列九也是明白人,天都黑了,贺夫人火急火燎地回来怕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若与自己无关,自己留在这就显得尴尬且多余;若与自己有关,那更得避着点,这毕竟是贺清川的妈,当面起冲突不合适。横竖就是不该留这儿。
贺清川也怕这事波及到姜列九,于是便点头应了,“好,我让人送你回去。”
“回什么回啊?”中气十足的女声传来,“是不敢见我还是没脸见我?”
姜列九听不清,看向贺清川,“贺夫人说的什么?”
“她说想见见儿媳妇。”贺清川略抿嘴,想着这也不算编瞎话吧,他娘那意思不就是要跟她见上一面嘛。
姜列九看着来势汹汹的中年女人——这是想见自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