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都宁的这日,天气十分晴朗,难得的有了一丝温暖的阳光,送行的人并不多,因为萧泽煦不喜欢离别的场面,便特意嘱咐过,不必送,更何况没了当年的束缚,如今他想何时回来,便可何时回来,再也无人管束。
“姑娘放心,等到了南疆,我便陪着夫人一同准备成亲的事宜。”,浣柔在马车上一脸兴奋的说了一大堆,说起裴清元的婚事,更是难以掩饰心中的兴奋之情了。
裴清元无奈的笑了笑,“这连除夕都还未过,时候早着呢。”
“姑娘可不知道,要成亲事情多着呢,你想想,与你成亲的,可是名扬天下的安南王殿下,多少人翘首以盼,就为了一睹盛况啊,可不能敷衍应付,失了殿下颜面。”,浣柔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又转头看向裴清元,“再说了,咱裴家也是南疆赫赫有名的将门之家,姑娘身为嫡千金,怎么说也是要比寻常人家隆重个十倍百倍的。”
对于浣柔的话,裴清元只是笑笑不回答,心中既期待场面能盛大些,可她又明白,殿下素来喜静,也素来厌烦形式,不知他......想如何操办这场亲事......
沉思了片刻,她抬眸看向浣柔,不禁回想起了十几年前,那时,她七岁,小景五岁,有一天娘带着她们出门做新衣裳,回府时,正巧在城南街角的巷子里,撞见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女孩,蜷缩着躲在角落里,像只可怜的小猫一样,娘见这小女孩也才四五岁,同小景一般大,却如此可怜,便将她带回了府中,取了浣柔这个名字,之后的十几年时间里,她便是裴清元和裴渝景的贴身丫鬟。
裴清元心中颇有些感慨,论年龄来算,自己比浣柔年长,算的上是阿姐,看着她一点点长大,如今已经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她不由的笑了笑,“浣柔如今也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了,等回了南疆,让阿娘替你寻个好人家,可好?”
浣柔愣了愣,脸上带着的笑意,一下子消散下去,有些羞,又有些紧张,很快就反驳道,“我可不嫁,我要一辈子守在姑娘和夫人身边。”
“哪有女子不嫁人的?”,裴清元轻声笑了笑,打趣道,“难不成你想一辈子赖在裴府?”
倒是浣柔,依旧毫不犹豫的点头,“那有何不可?浣柔就想一辈子待在裴府。”
欢快温馨的话语,在马车里断断续续的进行着,一直这样走了许久,直到到了一处林子里,忽而听见‘嗖’的几声,马车后方便随即传来将士的哀嚎声,
“浣柔,在马车上待着别动!”
裴清元几乎是一下子,就冲出了车外,果然身后已经有几名将士中箭,倒了下去。
凌英:“殿下、姑娘,我们中埋伏了!”
“殿下,你没事吧?”,裴清元来不及思考别的,只想在第一时间确认萧泽煦的安全。
“我没事。”
萧泽煦皱着眉,速速下了马,来到她身边,下意识的将她护在身后,而后又朝着方才箭射过来的地方,提高音量,说道,“是何人?”
没有人回应,只是片刻之后,四周涌上来一群黑衣人,萧泽煦迅速打量了一番,差不多是十来个,各个看上去身手不凡,紧接着,有马车的轱辘声从正前方传来,裴清元只觉得坐在马车前面的那个身影十分熟悉,距离越来越近后,她定睛一看,看清楚那张脸后,猛然一惊,心中生出些不安的感觉来。
是他......尉迟的师傅,他驾着马车,马车后面还有十来个穿盔甲的将士。
她的手不由得握上了萧泽煦的手臂,“殿下,他就是尉迟的师傅。”
萧泽煦也愣了愣,神情更加严肃起来,却还是不忘安抚,“别担心,有我在。”
马车停下后,尉迟的师傅从车上跳下来,站在一旁,等待着车里的人吩咐。
“萧泽煦,我们又见面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但仅仅凭着这声音,他们就已经清晰的知道了,这就是萧泽岁。
萧泽岁说完,掀开了帘子,从马车上下来,脸上的笑,阴险毒辣至极,裴清元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得意,只是心中惶惶不安起来。
“本王正愁抓不到你,你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萧泽煦冰冷的眸子里,透着无尽的寒意,毫不闪躲的看向萧泽岁。
此时的萧泽煦并未有半分的害怕,他早已在心中盘算好了,凌英带的这一队将士,恰巧能同萧泽岁那队抗衡,那十来个黑衣人,阿元和凌英两人,当是能应付,至于尉迟的师傅......则只能交给自己。
虽然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尉迟师傅的对手,但若是拖延时间,尽力与他周旋,待到阿元和凌英解决完黑衣人,再一同对阵,足以。
“死到临头,还是这般傲慢。”,萧泽岁踱着步子,向前走了两步,“这些年,我母后早已在东州豢养了一批杀手,他们经受百般磨练,各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顿了顿,勾起半边薄唇,轻笑了一声,得意至极,“你猜,就凭你们,能撑得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