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裴清元的烧退了下去,身子恢复了许多,箭伤处也开始逐渐愈合,见屋外风和日丽,她缓慢起身,披上衣服,正想掀开被子下床,萧泽煦就端着药进来了。
“你身子尚未痊愈,乱动什么?”他迅速朝着床边走去,嘴里这样念叨着。
显然是十分担心裴清元的。
裴清元撇了撇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我只是见外面太阳甚好,想出去走走。”
“先趁热把药喝了。”
他依旧是耐着性子,温柔的、小心翼翼的将碗里的汤药,一勺一勺的往她嘴边喂,照顾的十分细致,很快,一小碗药就喂完了。
“殿下,冬日里难得有这样好的太阳,我想出去走走。”
他微微皱了皱眉,依旧担心她的身子,“可你这病......”
“殿下放心,那老伯医术精湛的很,我今日已经好多了,真的~”
她眨巴着一双眼睛看着他,眼里渴望至极,如此这般,萧泽煦 哪里还狠得下心来,只好叹了口气,心软下来,“那便最多半个时辰。”
“好!”,得到允许之后,她立刻浮现出满意的笑容,“我听殿下的。”
其实也不是萧泽煦不肯让她出去,只是老神医说了,她体内寒气未祛除,这几日又伤寒,未愈,万不能出去受风吹的,只是见她渴望的紧,心中难免不忍。
况且今日确实风和日丽,屋外十分暖和,出去晒晒太阳透透气,也好。
他于是扶着她出了门,又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系在她身上。
“对了殿下,我头上的簪子呢?你可曾见过?”
那簪子对她的确十分重要,这萧泽煦是知道的,这几日心中只顾着担心她的安危,昨日她醒来,又只顾着悉心照顾着,一时忘了簪子的事了。
此番她提起,才想起来。
“那日在寒潭中游走之时,你的簪子不慎掉落,我本想替你拿回来,但你昏迷不醒,又中了箭,不可在水下待太久,况且......我担心逆贼追上来,情急之中,便顾不得那簪子了。”
裴清元明显的有些失落,但在那种情形之下,自然是命重要,实属无可奈何。
“那簪子跟了我十二年,的确是有些年头了,上面的雕花都已经磨得看不见了,如今丢了......便算了吧,待回了裴府,让娘再替我求一支便是。”
“当真不要紧?”
裴清元越是表现的不在乎,他心中反而越是觉得愧疚不安,那簪子对她来说很重要,是外祖母亲手所制,包含着外祖母的一番心血,也包含着她对裴清元无尽的期待和无尽的爱。
这些,萧泽煦心中自然是清楚明白的,她即使不表现出来,他也知道,她定是十分难过。
她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摇了摇头,挤出点笑意来,“殿下放心,当真不要紧的,那簪子留在水中,兴许还能留下线索,便于淮仲他们尽快寻找到我们的下落,如此想来,倒也不是一桩坏事。”
他只垂着眸子,低头不语,而后,两个人心照不宣的静坐着,谁也没再说话。
良久,忽而听见不远处传来“嘭”的一声,他们立即侧过头去看,只见那老神医和老夫人站着,脸上的神情惊讶中还夹杂着些许的......惊喜,那是一种不可置信的感觉。
而老夫人手中原本拿着的镰刀,惊掉在地上。
“老头子,你刚才......看到了吗?那神情怎会如此像?”
老神医皱着眉头,思绪万千,却没有回话。
方才萧泽煦的侧脸,还有那番神情,与当年的王照实在是太像了,方才恍惚之中,他还以为是那旧人死而复生了,一时之间愣了神,惊讶的呆站着,挪不动脚步来。
不知不觉,萧泽煦他们已经走了过来,“先生,夫人,这是怎么了?”
他们这才回过神来,老夫人立即弯腰捡起地上的镰刀,那老神医缓缓问道:“敢问这位,可是安南王殿下?”
此话一问,惊讶的,便换成是萧泽煦和裴清元了,萧泽煦打量了这对老夫妇一番,又仔细的回想,在自己的记忆中,的确对此二人是毫无印象的,可他们刚才的反应,分明像是......旧相识。
况且,这老神医猜的如此准确,明知他们身份不一般,却能从容面对之,可见绝非平常的山野之辈。
“正是。”
“果真是......”
他们似是得到了心中期待的答案,神情明显的复杂了起来,方才的惊讶消失不见,全数变成此刻的欣慰与激动,老夫人更是霎时间眼泪就充斥了一整个眼眶。
他们径直的在萧泽煦面前跪下,“殿下,拜见殿下。”
萧泽煦和裴清元心中有很多疑问,立即将他们从地上扶了起来,“二位先行起来,起来说话。”
他们起来后,老神医将背后背着的背篓递给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