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百转着,忽然,他愣住了。
罗摩鼎中的业火痋母痋似乎轻轻地颤抖了一下,而后慢慢的消散成烟!
看着罗摩鼎中的灰烬,他满心茫然,业火痋乃龙萱公主所炼,李莲花怎么能使母痋反应?他急忙挣扎着往前去,想要再看清楚一点,林子兮他们见母痋已消,没有再多挟制他,任由他满目惶然,猜测、疑惑、后悔,痛苦交集,最后仓皇着任莲花楼离开,连他心心念念的主上也没来得及问。
筹谋多年,到头来,竟是一场空,多年兢兢业业,竟是奉别人为主害了他真正的主子!
倘若他没有寻错人,以四顾门当年的辉煌,以李相夷的骄傲和磊落,他未必不能走上正途吧……
林子兮他们不由得看向李莲花。
李莲花却没有再多想,他只是怔怔地注视了罗摩鼎许久。
母痋消散,毫无疑问,他确实是龙萱公主的后代,说不清心中是慨是叹,总归,确认了自己的来处,看来他果真是还有一个护他至死的“莲蓬”哥哥。
轻出了一口气,看向关注着他的人,他轻笑,“如今大事了了,你们作何打算?”
林子兮打了个响指,“这江湖大事,与你我这等闲人无干了,但若大义所趋,则万死不辞!唔,我的意思是,要不去我那儿度度假?”
“当然好!”方多病当即喊道。
乔婉娩粲然道,“阿娩早就想去江卿那里看看了!”
“江湖自有江湖之道!刑堂便去做刑堂该做的事,剑客便去做剑客该做的事,好比武的人,去比武,喜欢喝酒的人,就直接去酒楼痛饮。”
“我是个闲人,便去做闲事了。”李莲花一摊手,“我的意思是,林医仙吩咐了,我哪里敢不从?”
林子兮摩挲着下巴,“你还敢不从?嘿嘿嘿!接下来……来人呐!给我绑了李莲花!”
“唰——”
嗯?
看向默不作声动了手的笛飞声。
“看我做什么?”笛飞声无辜地看着她。
林子兮一笑。
“没什么,回家!”
……
……
这个李莲花,仗着自己有扬州慢一路上动手没个收敛,硬生生耗了一半的心力,将林子兮一个多月的心血磨了个尽,作为医生,她可真是气坏了,黑着脸给李莲花连用了半个月最苦的药才消气。
不过,她的山庄灵气逼人最是适合养身体的,比起舟车劳顿见缝插针的治疗,这种放松身心,施完针吃完药还可以无知无觉地蕴养身体的治疗状态效果可真是好多了,再加上李莲花的扬州慢,大约两个月,他身上的碧茶之毒便拔除干净了。
其间,封罄丢下万圣道,跪在山下,想要来找“主子”忏悔,李莲花并不认“主子”的身份,只道时移世易,南胤、龙萱公主都已经是过去,让他做多行好事,勿愧于心。
封罄听着愈发难受,但是多年“打交道”,他也知道“小主子”是不会跟他走的了,更不会带上他,只能无奈回去,带着风氏的人,再次避世。
云彼丘来过,也跪在山下,想要见李相夷一面,李莲花沉默许久,他其实并不在意在故人面前做李相夷,但是许多人其实并不想见到李相夷,他如今是爱人在侧亲友在旁的李莲花,那些困于李相夷过去的人,何苦来哉?
但正如他所说,他如今是爱人在侧亲友在旁的人。
乔婉娩摁住心软的人,转而冷漠地告诉云彼丘,李莲花原谅云彼丘,但他需要道歉的人已经死在了东海,这一点,他想通也好不想通也好,不会变。
他们不知道云彼丘最后是怎么想的,只知道他似乎颓丧许久,后来又振奋了精神开始打击角丽谯的势力,何晓慧私下和林子兮说,他对暗中抹黑李相夷的肖紫衿横眉冷对,下了许多绊子让肖紫衿无暇来找乔婉娩。
金鸳盟大洗牌,万圣道一夜瓦解,江湖上众说纷纭,但是下一刻,江湖又已经是新的江湖了,感觉方小宝明明才出江湖,如今竟也称得上传说两个字了。
而林子兮,只觉得自己山庄从早到晚地热闹,李莲花指导着方多病练功,乔婉娩和笛飞声在旁边掺和着,一个怕孩子累了一个嫌弃不够狠,再有时不时来做客的人……
还有,李莲花功力恢复了,笛飞声就常想着和他比试。
十年前,金鸳盟盟主笛飞声与四顾门门主李相夷战于东海之上。
棋逢对手,那是一场似乎酣畅淋漓的比试。
但那时,李相夷心怀仇恨,且身中碧茶之毒,笛飞声执着于天下第一,纵使心知中有误会,却不曾多做解释,对于两个赤心如练的人来说,到底,是有些遗憾的。
十年前,他们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
十年后,他们是千帆历尽但内心安宁的天涯客。
十年前的比试是为了争,是为了恨,但此时的比试,仅仅是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