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左将军的家伙,委实不知自家校尉大人“他乡遇故知”之后,究竟要将大伙儿引去何处。
好在答案很快就被揭晓。
左将军行至北城,见到通往前军都统衙门的路口,终于没再过而不入,而是径直拐了进去。
“这样也好,跟鬼头王一南一北,彼此离得远远的,省得看着心烦!”
眼见终于到了地头,李神弦的一颗心稍稍落地:“只不过这一趟究竟是跟着那位左将军回家,还是要厮杀血战一场、将这座衙门夺下?”
“嘿!甭管如何,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这头巴州猛虎稍作思量就回过头去,低声喝令三百轻骑小心备战。
领路的左将军却没他这么多心思,拉着齐敬之就进了这座前军府衙的大门。
不同于中军总兵行辕的寂寂无声,齐敬之尚且隔着一堵影壁,就已经听到了里头的嬉笑喧哗之声,竟是热闹非常。
他跟着左将军绕过影壁,只见宽敞的院子里赫然是满地头颅乱滚。
嗯,只有头颅,没有身躯。
放眼望去,这院子里足足有数百颗头颅,有的正在碰来撞去、撕咬打闹,有的则是肆意谈笑、交头接耳,也有闭眼假寐晒太阳的。
与落民们的飞头不同,院中这些头颅肤色苍白、气息阴冷,神情也很是僵硬。
它们看去都是青壮男子,许多还带着触目惊心的伤痕,创口里却不见流血、只余死肉。
这些本应死去的头颅很快就发现了左将军和齐敬之,谈笑和打闹瞬间停止,假寐的也霍然睁眼,俱都直勾勾地望了过来。
这场面,瞧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一颗戴着生锈铁盔的头颅忽地从地飞起,开口询问道:“左将军,你来作甚?怎的还将生人带进来了?”
听见这话,左将军终于松开了齐敬之,更是首次在少年面前开口。
它瞪着半空中的那颗头颅,朝面前这座府衙一指,一字一句说道:“这里……城隍庙!你们……滚蛋!”
死人头们闻言俱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纷纷离地浮空,一时间骂声四起、群情汹汹。
“抢地盘抢到咱们头来了!当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早就听说这厮亲近活人,如今一看果然靠不住!”
“杀了它!五头分尸!”
“它的脑袋已经掉了,顶多只能四头分尸!”
“那就咬掉它的鼻子!扯下它的耳朵!”
“眼珠子也抠出来!”
吵吵嚷嚷之中,左将军就好似没听见,双眼中凶光迸射:“不滚……死!”
咒骂声顿时消失。
让这些死人头闭嘴的并不只是左将军的言语威胁,还有四周院墙不断冒头的甲士。
以李神弦为首,射生营的擅射之士们攀墙头,俱是弓拉满、弩弦。
与此同时,大群提刀甲士绕过影壁、涌入院中,沿着院墙分进合围。
见到这个阵势,浮空的死人头们先是一阵面面相觑,旋即齐声嚎叫起来:“将主,祸事了!南边儿的活人打门来了!”
齐敬之望着这些浮空的头颅,忍不住暗暗摇头。
这些家伙似乎安逸得太久了,而且根本不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只是如山中野兽一般划分领地,却对后军都统衙门那边儿的厮杀鏖战不闻不问,如今被打门来才知道惊惶。
“后军是铁斗笠、中军是无头怪尸,前军这里则是死人头,明显都是第一次北拓的将士死后所化,偏偏各自为战、互不搭理,怪不得只能困守城中。”
“也不知它们口中的将主又是什么鬼玩意?”
这两天忙着写年终总结,脑子抽抽了,永昌左军渡河后夺取的应该是南门,错写成北门了,前几章已经改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