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掂手里的精铁锭,眸光在另外三锭铁料上扫过,心中暗忖:“方才我竭尽全力,也只是生拉硬拽出一丝金气,灵光最为活泼的精铁已是如此艰难,这三个更是想都不要想。”
“这些还都是在寻常铁匠铺里就能买到的铁料,若是换成更加不凡的仙金和神兵,区区餐霞境界的修士又凭什么能从中引出金气来?”
想到这里,齐敬之不由得皱起眉头:“想来想去,我终究是吃亏在没有相应的法门。以《虬褫乘云秘法》感应天地间的五色五音,乃至扯灵气成布,可谓无往而不利,可对上铁料中沉重凝滞的金气就要大打折扣。”
“若要破解这个难题,要么就得让铁料中的金气变得更加灵动活泼、容易抓取,要么……”
齐敬之心中忽地一动:“先前那丝金气钻入我的指尖,究竟是受了什么东西的吸引?应当不是精血,否则也用不着生拉硬拽,也不大可能是青铜小镜,否则镜子不会全无动静,那就只有……”
起心动念之间,齐敬之忽地抬起左手,将精铁锭贴在了自己的眉心。
与此同时,他心间的怒鹤振翅冲天,于心头的无穷高处翩然而舞,同时以《虬褫乘云秘法》中采集五色云气的法门为引,尽全力去感应和吸引精铁锭之中的金气。
更有甚者,这只怒鹤每每振翼展翅、高飞低翔,动静之间竟还带着几分《飞龙唤霖谱》的韵律。
虽然只是齐敬之在曹江画舫上强记下的一小段,没有乐音,更不成曲调,却有最为珍贵的一丝神韵留存。
之所以会如此,恰恰是因为当初朱衣侯同样没有真的以五弦瑟来演奏曲谱,而是心神激荡之下,将心声流露于外,引得风声、水声、画舫的吱呀声随之应和。
夜宴之时又正值齐敬之才被强行启灵,哪怕他以邓符卿传授的法门勉强关闭了眉心灵窍,对天地万象的感应依旧比平时强出了一大截,这才能以怒鹤心骨强行记下一部分曲谱神韵,实在是天时地利人和,悟性、福缘缺一不可。
也难怪朱衣侯和邓符卿那般重视所谓的机缘,甚至将齐敬之都视为机缘的一部分了。
当此之时,齐敬之看似坐在屋中,其实全副身心早已与鹤同翔。
随着怒鹤的翻飞回旋、引颈振羽,精铁锭尚未如何反应,齐敬之用来隔绝灵压的五彩灵布却先一步生出了变化。
这匹裹在他身上的灵布原本薄厚不一,色彩的浓淡更不均匀,各色灵气混杂交缠,这里一块、那里一滩,此刻这些灵气竟随着怒鹤的舞姿飞快流转起来。
齐敬之心有所觉,低头看时,只见身上早已不是先前胡乱裹上的五彩灵布,而是一件绚丽华美的羽衣。
这件羽衣与他身上原本的衣裳紧密贴合在一处,就连款式也变得一模一样。
羽衣上原本杂乱无章的各色灵气变得齐整有序,甚至自行勾勒出了规整的纹理,就好似一片片色泽艳丽的翎羽。
这些翎羽皆以霜白为底色,晕染着大片如鲜血一般的殷红,除了边缘处依旧五彩斑斓,竟与怒鹤的羽毛极为相似。
这样一件羽衣,倒也正应了当初邓符卿的那句点评,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惹人间桃李花!
齐敬之禁不住在心里感叹一声:“果如朱衣侯所言,五色成文而不乱,八风从律而不奸,百度得数而有常……”
这《飞龙唤霖谱》是朱襄氏用来呼风唤雨、调和阴阳的,不想对天地间的各色灵气亦有梳理之效。
除了身上忽然多出的这件灿若烟霞的羽衣,他同样能感应到,眉心处精铁锭里的金气较之先前非但活泼了许多,更对自己产生了某种程度上的顺服。
心里升起这個念头,齐敬之左手食指在精铁锭上一勾,旋即向上一弹,一缕金气就被他轻而易举地从精铁锭中引了出来,甚至还柔顺地萦绕于指尖,绝无半点儿异动。
“成了!”
齐敬之心里闪过一抹喜悦,不只是齐虎禅恢复旧观指日可待,他自己的修行也终于更进了一步,甚至隐隐望见了前路。
“曹江上一场夜宴,对我而言固然极为凶险,除了较寻常修士激烈十倍的迷神之劫,但凡邾、邓这两位大高手有一个动了杀心,我都绝难生离,但那一趟的收获同样是实实在在的,甚至对我今后的道途都有着绝大助益。”
“《仙羽经》里只剩下一句‘心摇如舞鹤、骨出似飞龙’的养心骨法门,我以胸中的不平之意为基化为怒鹤,又先后将《虬褫乘云秘法》和《飞龙唤霖谱》融入其中,怕是早与真正的《仙羽经》相去甚远。”
“可谁能想到,这连番的误打误撞,反而让我真正想通了何为心摇,知晓了今后该如何起舞!”
心中念头至此,齐敬之眸光灿灿,如有明悟。
“鹤唳非鹤唳,吐我胸中意!鹤舞非鹤舞,乃与天地通!”
“我胸中有怒鹤心骨在,又已经打开眉心灵窍,哪怕没有《仙羽经》的后续法门,也大可以去融汇百家!纵然连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