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宣武帝冷笑一声,压根儿不想搭理她。
他就不明白了,这小崽子的厚脸皮到底是随了谁?
她娘亲兰贵人,宣武帝其实已经记不太清是个什么样儿的女子了,
但哪怕只有这小崽子十分之一的厚脸皮,想必他也一定会印象十分深刻。
既不是随了兰贵人,那总不可能是随了他吧?
宣武帝厚脸皮地想着。
……
明黄色的龙辇穿过大半个后宫,最后稳稳停在了凤阳宫外。
宣武帝率先走下龙辇,大步朝着凤阳宫正殿走去——
他倒是要看看,这厚脸皮的小崽子到底弄出了什么玩意儿,竟还敢大言不惭地断定他后宫的妃子们都会来找她帮忙!
径自从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们中间走过,
宣武帝刚走到凤阳宫门口,甚至都还没有进去,迎面就感受到了一股温暖的热浪扑面而来。
他眼底闪过了一丝异色,抬腿再往里走几步,
果然,更暖了。
和他那御书房里渐变的温度不一样,凤阳宫里的温暖,就好像是从寒冬腊月一下子直接跨入了春日一般,
每一处角落里都同样暖融融的。
最重要的是,这殿内居然还连一盆炭火都不曾瞧见!
宣武帝很快就想到了他上一次来时,这凤阳宫里被挖得乱糟糟的地面——
难道她把火墙铺在了地下?
可那也不对啊!
这么大一個凤阳宫,要把地底下全部铺满炭火,并且保持着一直燃烧的状态,那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难怪她那么有信心能从宫妃们手里挣到钱。
宣武帝心中暗暗惊叹,嘴上却还是轻哼了一声:
“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回父皇,这叫地龙,也可以叫地暖。”
云舒积极地介绍道:
“这不是天儿越来越冷了吗?儿臣也挺畏寒的,但每个宫里银霜炭的份额又只有那么一点儿,省着用吧,还是冷,不省着用吧,后面就只能用次一等的炭了。
可次一些的炭烧着又挺呛人的,所以儿臣就琢磨着做了这玩意儿。
它不需要用银霜炭那么贵的东西,普通碳也好,随便哪儿捡的枯木枝也罢,反正只要是能烧的都可以往里塞。
除了前面要稍微花点钱之外,后面使用起来不仅效果更好,而且花销也能省下许多!”
“嗯。”
宣武帝矜贵地颔了下首,
云舒还特意停顿下来等了一会儿,却始终没等到他发表任何意见。
果然是老狐狸!
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云舒只得又磨磨蹭蹭地开了口:
“父皇,您的龙涎宫和御书房要不要也铺上这个?”
“怎么,”
宣武帝不紧不慢地瞥了她一眼:
“把主意打到朕的后妃头上还不够,现在连朕的钱也想挣了?”
“您怎么能这么想呢?儿臣赚谁的钱,也不能赚您的啊!”
云舒连忙否认道:
“父皇您放心,给龙涎宫和御书房铺地龙的钱,就当是儿臣孝敬您的,儿臣全包了!”
“哦?”
宣武帝这下倒真是有些意外了,他稀奇地扭过头,上下打量着云舒:
“你不是正缺钱吗?怎么还这般大方?”
“孝敬父皇本就是儿臣应该做的嘛!”
熟练的一记龙屁先拍了出去,云舒话锋一转,讨好地冲着宣武帝笑了笑:
“不过父皇您也知道的,儿臣自幼内敛低调,不慕虚名,从来也不是那种做了一丁点儿小事就要弄得人尽皆知的张扬性子。
所以您看……儿臣孝敬您这件事儿,能别让其他人知道吗?”
“内敛低调不慕虚名。”
将这几个字儿单独拎出来重复了一遍,早已看穿云舒所想的宣武帝扯了下唇角:
“是不是最好还能对外宣称朕给你钱了?”
“儿臣胆子小嘛!”
小心思被看得透透的,云舒索性也懒得遮掩了,直接转变路线,开始卖起了惨:
“父皇您掌管着天下大事,日理万机,肯定没办法时时刻刻都盯着后宫的动向。
可儿臣只是一个平平无奇弱小又无助的小公主,
万一不小心得罪了哪位娘娘,儿臣只怕要整日整夜地提心吊胆,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
“行了!”
宣武帝嘴角一抽,明知她是演的,却还是一秒破功,从腰上拽了个不知道哪位娘娘送的荷包扔给云舒:
“朕本来就是给了钱的,这也不算乱传。”
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