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啊……阿嚏!”
被辣椒粉呛得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云楚焕吸了吸鼻子,眼眶泛红着道:
“不就是海……阿嚏!外吗?我外祖家的商船每年都会出海个那么一两次,五姐姐只要把名字或者它的外形特征告诉我,我让他们带回就是了!”
“不一样的。”
云舒摇了摇头:
“你们那商船就算出海,应该也只会去到临近的几处国家吧?”
“这……”
云楚焕愣了一下,他一個八岁的皇子,对外祖家旁系经商的那些事儿要说有多清楚,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幸好还有柳子明这个柳相之孙在,他很快就点点头,替云楚焕接过了话头:
“没错,一般都是到吕宋、柔佛这几个小国。”
“那可不行。”
云舒叹了口气:
“听当时给我这些调料的宫人说,她家那个亲戚当初其实是遇到了海上事故,意外在海上迷失方向,行驶了将近半年时间,才终于靠岸。
当地人甚至还有长着红头发绿眼睛的!”
“红头发绿眼睛?”
云楚焕听得一愣一愣的:
“那还是人吗?”
“……应该是吧。”
柳子明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
“听说胡人里头也有极少数红头发的,可能跟他们身处荒蛮之地有关?”
“蛮子血统果真低贱!”
云楚焕闻言,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后又狂妄昂首道:
“既如此,那便让人去寻上一遭吧,辣椒粉这等美味,可不能浪费在些蛮子手中!”
“既然要寻,那六皇弟不若让人再多留意些,看看海外是否还有别的什么天盛没有的物种。”
云舒状似随意地提了一嘴儿:
“说不定拿回来之后,我又能琢磨出什么新鲜吃食呢?”
“五姐姐说的是!”
云楚焕赞同地一锤定音:
“就这么办!”
……
因为宫门每晚六点准时下钥,柳子明和岑伊伊必须得赶在那之前离开皇宫,
所以吃完炸鸡没多久,两人就匆匆离开了。
至于六皇子云楚焕,他虽因着年纪小的缘故,尚未出宫建府,还住在宫里,
但按照这个朝代的作息,也同样该回柳贵妃那边了。
方才还热热闹闹的吃鸡四人组,转眼就只剩下了云舒一个人。
不过她一点儿也不寂寞——
毕竟还有三千多字儿的《中庸》要抄。
顶着听雪疑惑不解的目光,将她之前特意吩咐人收好的鸡尾巴毛全部带进书房,
之前十分钟只写了三十个字的云舒这回却是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就完成了全书三千五百六十八个字的抄写!
虽然写到后面那字体已经飞到堪称是狂草的程度,
但……
听雪目瞪口呆地将那一摞抄好的纸张收拢起来:
“公主,您何时还学会了这么一手好字?”
“这算什么好字?”
云舒揉着酸痛的手腕,打着哈欠站起了身:
“快快快,我得赶紧洗洗睡了,明日还得继续上学呢!”
“……是。”
听雪迷茫地又看了眼手里的罚抄,以及被随手扔到角落里的,云舒之前写下的那三十个字,
出去吩咐粗使宫女把热水抬进来的时候,脑子里都还依旧没想明白——
只是换了写字儿的笔而已,写出来的东西居然就能差别那么大吗?
之前那三十个字,倒还是挺符合她印象中公主该有的水平,一笔一划都透着稚童般的努力与笨拙,
可后面写的这些……
这之间的差距,感觉就像是一个刚刚步入学堂的幼子,忽然就变成了举人老爷啊!
要不回头有空了,她也跟着试试?
……
*
翌日凌晨,照旧还是四点不到就被听雪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第一天上学的那丁点儿新鲜劲已经过了,今天的云舒怨气比昨天还要大。
满嘴之乎者也仁义道德的崔太傅在她眼里和行走的安眠药也没什么区别,
云舒强撑着听了半个时辰让她脑子发蒙的“唯天下至诚,为能经纶天下之大经,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夫焉有所倚?肫肫其仁!渊渊其渊!浩浩其天!苟不固聪明圣知达天德者,其孰能知之……”
然后就在崔太傅慷慨激昂的口水中,上下眼皮黏在了一起。
“……五公主殿下。”
“五公主殿下!”
好像有人在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