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鹤行来了,这朝也没必要上下去了。
尹坤不确定燕鹤行这个时候来还有什么招数,他也不能当面便让燕明泽想办法处置了他,便给燕明泽身边的得喜使了个眼色。
得喜会意,小声在燕明泽耳边说了什么。
燕明泽几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
“既然众卿无事要奏,便退朝吧。”
他以为撑到这里就可以了,但燕鹤行显然不打算这么快结束,就当大臣们打算行礼离开的时候,燕鹤行出声了。
“我有事要奏。”
燕明泽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尹坤立刻朝他使了个手势,意思是离开。
他起身就要走,大臣们也纷纷往外散去,燕鹤行轻咳一声,大殿的门直接被天衢给堵住了。
天衢手持见血封喉的宝剑,一人便有千军万马之势,清楚天衢身份的大臣都知道他是太子的贴身护卫,而不清楚他身份的人只当不知往前走,觉得太子绝对不会这么大胆的让人动手。
但他们想错了。
燕鹤行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他只静静的看着站在龙椅前的燕明泽,气势强大:“我说你们可以走了吗?”
话音刚落,身后响起了惨叫声,原是不信邪的大臣非要试探燕鹤行的底线,一只脚刚跨出门槛就被天衢砍了一剑。
禁军立刻上前将天衢围了起来,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
“腿先出来便砍腿,头先出来……”天衢的话故意留着没说完,他将那染了血的长剑稳稳的钉在门槛上,一扫打算离开的众人,一字一句道:“越过此剑者,死。”
众人皆被天衢那杀气腾腾的眼神给吓住了。
“太子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我有事要奏,尔等鼎力支持八殿下代理朝政,相信殿下一定能秉公处理。”
燕鹤行明明说着信任的话,眼里却是薄凉和讥讽,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一时间鸦雀无声。
“既然大家没有意见,那我就说了。”
燕明泽坐回了位置上,强撑着气势不输给燕鹤行,可任谁看他都像是山鸡充作凤凰,一眼就能看出来差别。
“皇兄有何事要奏。”
燕鹤行看向尹坤。
尹坤眉头一皱,只觉得心神不宁,他有预感,绝对不能让燕鹤行说出来,可他没有任何办法阻止,只能看着燕鹤行开口。
“一奏尹家利用蛊虫暗害皇亲贵胄,以性命威胁控制朝中大臣为自己所用,暗中贪污粮饷私养死士无数。”
不等其他人开口,其他人也不敢开口,燕鹤行平地惊雷再惊一雷。
“二奏尹家联合后宫尹贵妃,谋害当朝皇后,污蔑忠臣良将,致使君家满门冤死。”
“太子殿下!”
尹国公震怒大喊,可根本阻止不了燕鹤行,燕鹤行神色淡漠,可说的话却足够让所有人心惊胆战,最后一奏更是令在场所有人脖子一凉。
“三奏尹家谋逆逼宫,将皇上困于养心殿日日逼迫羞辱,欲要偷梁换柱扶假太子上位。”
假太子说的不就是他吗?
燕明泽的大腿都快要被自己掐青了,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光是坐着就已经是冷汗频出,腿软不已。
燕鹤行说完,视线从脸色难看的尹家人身上离开,看向坐在主位的燕明泽,道:“奏完了,殿下可要秉公处理,莫要寒了诸位大臣的心啊。”
轻描淡写的语气却含着浓浓的嘲讽,分明就是料定了燕明泽不敢作为。
但人言可畏,燕鹤行三告尹家的事这么多人都听到了绝对瞒不住,他们就算要封口,也杀不完这么多的人,可也不能给他一个交代,就算知道这些事都是事实,也绝对不能给予任何回应。
可若是什么都不做,这几日来给燕明泽积累的名声,还有在燕鹤行身上泼的那些脏水,就都会带上怀疑的色彩。
试问若是无凭无据的事太子为何要拿到朝堂上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来说,若真的只是为了一己之私想要为君家洗白,又为何要把这事交给贵妃的儿子处理。
他说要让他秉公执法,可他敢吗?
燕明泽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架在了火盆上灼烧,明明快要入秋,天气本该凉爽,可他现在却觉得又燥又热,且从心里生出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恐惧。
面对这样的场面,他根本不敢说话。
一时间大殿内鸦雀无声,大臣们恨不得将自己的耳朵掏出来当刚才什么都没有听见,他们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呼吸,眼角余光还能看到大殿门口那一滩瘆人的血迹。
燕鹤行走到了一旁为年迈大臣准备的椅子上坐了下去,抬眼瞥了下尹坤,随意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轻描淡写道:“殿下不给我一个说法,今日我便不走了。”
话是对着所有人说的,但针对性很明显。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