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宋婉玉的话起了作用。
燕景鸿没有继续再顺着尹曼歌的意思,而是说会让人将燕明睿的尸骨找回来安葬,但是却没有再提让他恢复皇子之身的事。
宋婉玉今日开了这个口,就相当于是彻底和尹曼歌站在了对立面,那她之前苦心经营的那些也都不复存在了。
但是宋婉玉不后悔。
如果她连燕鹤行努力获得的一切都没有办法守住,让他之前的所作所为都化作了虚影,那宋婉玉才是真正的后悔。
尹曼歌临走之前那一眼愤恨阴毒的眼神宋婉玉看在眼里,心中却并未觉得有任何慌张,反而觉得自在。
因为终于在尹曼歌面前虚与委蛇,她可以光明正大的与燕鹤行站在同一阵线,哪怕将要面对千难万险,她也无所畏惧。
她已经千防万防却还是没有阻挡燕鹤行出事,继续留在尹曼歌身边这条路已经是行不通了,她没有动手,尹曼歌就有别的办法对燕鹤行下手,反正已经防不住了,倒不如光明正大的站在她的对立面。
他们的敌人是谁早就已经清晰,遮遮掩掩的反而不好行事。
宋婉玉倒觉得如今这样正好。
尹曼歌抱着悲痛的心离开了紫宸殿。
宋婉玉谢过陛下深明大义,起身时又忍不住问燕景鸿:“皇上可要进去看看殿下?”
闻言,燕景鸿看了一眼殿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许久才道:“还是等韩太医诊出了原因再说吧。”
宋婉玉眼中是难以掩饰的失望,她点了点头,“行,那如果有什么消息了臣妾再来告知陛下。”
燕景鸿应声,看着她走了进去,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宋婉玉并不是自己认为的那样,至少这个时候她的冷静异于常人,还有刚才说话时条理清晰不卑不亢,燕景鸿竟然觉得她和燕鹤行身上某些气质有些相似。
想到这里,燕景鸿又不禁看了宋婉玉一眼。
她腰背挺直,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明明是没有在京城学习过规矩教养的小姐,举手投足间却都透露着高贵和优雅,有些人的气质是浑然天成的,宋尚书的这个女儿确实称得上是人间绝色,但是要与太子相配,家世还是最重要的。
当初若不是为了弥补太子,燕景鸿也不会答应让燕鹤行自己选妃,他原本中意的是尹清雪,不过现在看来,宋婉玉算是勉强,至少品性和相貌不俗。
也罢,太子喜欢就行了。
宋婉玉回到房中,燕鹤行还是没有醒过来。
韩太医正在把他身上扎的针收掉,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慎重。
宋婉玉一看到他那个表情心里的担忧就开始加重,她犹豫了下,还是没敢问出口。
她怕在韩太医这里听到不好的消息。
韩天闻叹了口气,看向宋婉玉。
宋婉玉心里咯噔一声,心想,终于还是来了是吗?
悬在头顶的利剑总有落下的那一刻,就算逃避也改变不了任何结果。
韩太医摇了摇头:“娘娘,微臣实在是无能为力,殿下这病来的太过蹊跷,也不知道是中毒导致还是原本就有隐疾,微臣不敢随意用药。”
宋婉玉忽然就有些腿软,她软坐在了床榻上,强撑着精神看着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的燕鹤行,颤抖着声音问他:“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连您也救不了他了是吗?”
韩太医还是摇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严重,明明早上他们还躺在一起说了很多话,他要去上朝的时候她还依依不舍的拉着他的手说加油,因为猜到他今天上朝可能陛下又不会给他好脸色,她还特地安慰了他几句,怎么还没等到他回来,一切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宋婉玉眼眶湿润,却不想现在就哭出来。
眼下正是需要她坚强的时候,一定不能哭。
宋婉玉深吸一口气,她一把掐住了自己的腿强忍着没有让情绪泄露出来,也没有让人看出来自己的崩溃,强撑着冷静问韩太医:“若是将缘休大师找来,可有办法医治?”
韩天闻听到这话眼前骤然闪过一抹亮光。
“若是国师大人肯出手相救的话,一定会有解决的法子。”
那就好。
宋婉玉听到这句话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只要能有办法,一切就不是最坏的。
以缘休现在的身份,让他光明正大的来东宫难免会引皇帝猜忌和误会,宋婉玉只能让天衢先将这件事告诉缘休,等到了晚上无人时再请他过来,因为这一路上要避开禁军的耳目,她还特地让天衢去跟祁山说了这件事。
等到晚上夜深人静无人时,缘休才过来。
一进来他就直奔床榻上的燕鹤行而去,手按着他的手腕把脉,神情凝重。
宋婉玉害怕在缘休这里还是听不到好消息,心都揪在了一起,也不敢贸然开口说话,怕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