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肆拉开了门却并未离开,他又关上了门,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宋婉玉。
宋婉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吸了吸鼻子,想着君肆刚才说的话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君肆说,爹爹不要我了。
怎么可能。
她的爹爹,是全世界最好的爹爹,绝对不可能不要她的。
爹爹一定是有什么难处。
可可是……可是……
宋婉玉的眼泪不知怎么的就是止不住。
“坏蛋。”
“就知道欺负我。”
宋婉玉已经许久没有这么伤心过了,她趴在被子上放声大哭,又想到了娘亲,哭哭啼啼的念叨着。
“娘亲,他们都欺负我。”
“呜呜,娘亲,昭昭好想你啊。”
她现在活在一个满是黑暗的世间,看不到一丝光明,也仿佛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她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因为看不见,所以就格外的脆弱。
君肆看着她这样子,只觉得像极了自己年幼时最喜欢的那支净白琉璃暗刻纹双耳瓶,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恨不得将其珍藏起来,生怕碰碎了的那种。
她哭的如此伤心,君肆被勾起了曾经的回忆。
他又想起,后来那支琉璃双耳瓶被他亲手给摔碎了。
因为太喜欢,因为太过惹人注意,将他所有的心思都吸引了过去,想时时刻刻捧着又害怕碎了,那感觉让他太不喜欢。
而且惦记它的人太多了,几乎所有人都想要他,他们想了各种办法来夺走属于自己的东西。
君肆越看越是心生烦躁。
干脆摔碎了一了百了。
纵然价值倾城又如何,影响了他的心绪,就不该存在。
而现在。
君肆又回想起来。
不过是一个瓶子罢了,再如何漂亮,也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瓶子。
自始至终都不是瓶子影响了他,而是他把那瓶子看得太重了。
宋婉玉哭的都快要碎掉了,越看越像他那支瓶子。
当时喜欢某个东西护不住便想着砸了大家都别要,这时已经很少有喜欢的东西了,可看到漂亮的却还是想着保护起来。
说起来,纵然那价值倾城的琉璃瓶再漂亮再稀世,哪比得上眼前这个哭的楚楚动人的美人啊。
可惜了君肆不爱美色生性寡淡,只被她的眼泪勾出了些许心疼,很快便消散下去。
宋婉玉哭的嗓子都沙哑了,她想要借着眼泪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可越是哭就越是难过。
“娘亲,昭昭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啊。”
如果你在的话,肯定不会让他们欺负我的。
不行,她不能这样哭下去了。
一定要坚强起来。
爹爹绝对不会让她一个人待在这里的。
她吸了吸鼻子,从床上重新坐了起来,将眼泪抹干净。
宋婉玉冷静下来细细想了一下。
爹爹绝对不可能抛弃自己,所以就像是自己刚才说的那样。
一定是因为跟缘休大师谈好了条件,或者说是,要救自己唯一的办法就是,她一直待在青龙寺里。
所以爹爹被逼无奈下山,之后再也没有来过。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能让缘休大师一直昏迷不醒,肯定是很严重的病。
宋婉玉不禁想到了自己以前很小的时候。
缘休大师亲自找上门来救了她的命,治好了她的体弱之症,家里人万分感激缘休大师的救命之恩,这一次他又舍命救自己,这样的恩情一定要报答。
不管是什么,都要等缘休大师醒了再说。
她不能听信君肆的一面之词。
也许是因为习惯性的去相信别人,所以刚才君肆说那话的时候,她没有细想就信了。
可他当时语气里的情绪明显不稳定。
她联想到了君肆的身世和遭遇。
她一直在提爹爹,君肆定然是想到了自己。
宋婉玉冷静了下来,心情也逐渐平息。
她不能就这样颓废下去了。
爹爹一定也想看到她健健康康的。
只要养好了身子,就一定能跟家人重逢。
君肆站在看着宋婉玉一点一点的平复了心情,平静如死水的眼眸里泛起了一阵波澜。
原本慵懒的神态在他的身上荡然无存,他肉眼可见的露出了认真的表情,静静地看着她,神情里带着些许的沉重,就好像背负了极大的重量一样,整个人看着有些许的疲惫。
很快,他深入墨色的眼底又平静了下来,极好的掩饰住了那细微的欣赏之色,静静的看了许久许久才收回了视线。
宋婉玉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