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病了这么多天总算好点了,晨起还吃了碗肉丝粥,齐晟来看她时她正懒懒地躺在美人榻上消食。
“公主好些了吗?”齐晟阔步走到她身前找了个小圆凳坐着,脸上一如既往的平和笑容。
夏昭没什么精神地点了点头,说:“托太子的福,好些了,但头还是有些晕。”
“嗯,我待会儿让御医再来给你把把脉,你好生吃药,好好休养,总会好的。”齐晟看着她瘦到快脱相的模样,眼里也有些不忍,又关心地说:“公主,千万要爱重自己啊。”
夏昭极浅地笑了笑,随后又似喘不过气一般低头大口地呼吸了下,缓了缓后请求地说:“我会的。太子,我这心里头闷得慌,想出去走走,透透气可以吗?”
齐晟虽然有些不放心,可见她一副病弱地随时都要晕过去的样子,还是没有拒绝她,说:“公主想去就去吧,琉城的街市也还是热闹,你也去逛逛吧,若有看中的东西也只管买就是了,全当我送给公主的礼物。”
“嗯,多谢太子殿下了。”夏昭靠着软枕虚弱地笑了笑,仿佛风一吹就会消散似的。
不一会儿太医就来了,给夏昭把了脉,说这病已经好些了,但夏昭长期郁结于心,若不打开心结,继续如此也会折损寿数。
等齐晟和太医都走后,宁女史简单地给夏昭梳了个头发就带着她离开客栈,身后跟着四个穿着朴素的护卫。
宁女史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下那四人,知道那些人都是高手,她一个人或许可以脱身,但带着公主却无逃脱的可能。
这可怎么办?宁女史微皱着眉,在想着脱困的办法。
夏昭病的这几天基本都是躺床上的,大病初愈加之太久没走路了,这才离开客栈走了没几步就觉得有些累了,后背出了一层薄汗。
不行的,她目前这个状况根本逃不了,看样子只能先缓一缓了。
“公主。”宁女史见她有些累的样子,就伸手扶住了她,担忧地看着她。
“无碍。”夏昭喘了口气,然后继续慢慢地走着。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弱了呢,即使是生病了也不该如此严重的。
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块老旧的木头,内里早已经不知不觉地腐朽了,早就没什么生气了。
她抬目看了看大街上走动的百姓,周围叫卖的小贩,这些平时她很难接触到的人间烟火,她觉得很像是在做梦,没有什么实感,心里也不觉得欣喜了。
她有种悲哀的预感,她或许真得快要死了。
她握住了宁女史的手,转头看向她,极轻极柔地说:“阿姊,你走吧。”
她的声音很弱,眼神里满是真切的哀求。
宁女史微怔,她感受到了此刻夏昭的心灰意冷,这让她一时慌了神,不知该做些什么来拯救她。
身后跟着的四个侍卫见她们这边有些异常,不由地离得近了些,以防她们逃走。
夏昭松开了她的手,继续向前走着,但心里却如死水般沉寂了。她觉得自己真得很悲哀,双亲早亡,悲痛未过就又被兄长囚禁。苦熬了几年,好不容易逃出皇宫,却转眼又落入了敌国太子的手中,又因自己的孱弱,几乎很难脱困。直接死了也便罢了,苟延残喘说不定还会被带入敌国受辱,被人利用自己的身份给夏国蒙羞。
若命运非要如此,她也没那个心力去抗争了,如此病死了或许也是福报。
宁女史强行平复了心绪,握紧了夏昭的小臂,语气坚定地说:“公主,一切都会好的。”
她知道公主病了,病了很久了,这个病不在身体,而在心里,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救她,只能细致地照顾着她。
一切都会好起来吗?夏昭只觉得这更像是一句安慰人的谎话。
但是为了宁女史,她会再撑一撑的,毕竟宁女史是为了她才背叛了璟帝,如今也是为了她才陷入困境,她不能让宁女史的选择成了笑话。
客栈,齐太子站在三楼的栏杆前俯视着大街上夏昭的身影,往日里脸上温和的笑容已经不见了踪影,他的身边站着先头为夏昭把脉的杜御医。
齐晟问:“她当真病得如此重吗?”
杜御医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说:“公主还年少,只是着了风寒一般来说不该这么严重,但她体弱,心气郁结,自己也不太想好,所以这病才发得这么严重。”
齐晟也很无奈,说:“我知道她这些年过得不容易,若非身负皇命,我又怎会与她为难呢?我今早收到了消息,秦大将军已经向着边关来了,不日就会路过琉城,我们带着公主不便与他碰面。准备一下吧,我们今天下午就动身,争取明天就出关。”
杜御医忧心地说:“公主目前的情况并不乐观,她说不定会病死在路上的。”
他知道这一点,但皇命压在那里,他不得不去执行,下定决心后他沉声说:“我知道她不愿意去齐国,所以她的病是好不了的。我会尽力让她活着去见我的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