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臭的蛋液顺着额角划下,令人作呕的气味沾了满身,宋明嫣脸都青了,一双眼睛阴沉得像是要杀人。
宋明鸢闻声看了过去,乐了。
不痛快的时候,果然要学会给自己找点乐子。
于是乎,往陆家人身上扔的臭鸡蛋以各种刁钻的角度噼里啪啦往宋明嫣主仆身上砸。
陆裴风见此,默默朝马车那边挪了挪,打掩护的同时,让集火过来的臭鸡蛋扔得更凶猛了。
臭鸡蛋来势汹汹,宋明嫣左闪右躲挨了几下,只能狼狈地缩进马车里。
恶臭一阵接着一阵。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近乎咆哮地冲春棠喊:“蠢货!还不赶紧去叫人把这群刁民拦住!”
守城门的许校尉是宋明嫣的表兄,原本是有意纵容百姓朝陆家扔臭鸡蛋跟烂菜叶的,这会儿看到宋明嫣受到殃及,这才匆匆带人赶来制止。
他掀开车帘,着急地问:“嫣儿,你没事吧?”
宋明嫣呕了好几下,一张俏脸都熏白了,“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是表哥的错,你别生气,我这就替你去教训这些刁民!”
他扭头下令将那几个扔臭鸡蛋扔得最欢快的人抓了起来,又拿出水囊让春棠给宋明嫣擦洗。
激愤的百姓知道惹了事,也不敢乱砸东西了,见官兵们走过来,立时扔下了手中的菜篮子作鸟兽散。
只有少部分看热闹的还留在原地。
宋明鸢以为宋明嫣都被砸成这样了,会打消过来找她麻烦的念头调头回去,哪曾想她这么执着,只是在马车里稍作休整片刻,便又走了下来。
太傅府都被偷光了,她居然还有这个闲情,看来对她不是一般的恨呐!
宋明嫣站在车上,目光在人堆里巡视一圈,最终落在像是被陆家人排挤冷落在一边的宋明鸢身上。
她眯了眯眼睛,颇有几分幸灾乐祸,今天一大清早那两陪嫁丫鬟就回来同她说了,这小贱人昨天晚上在将军府过了夜。
只怕是给陆裴风下了药,才用这等见不得光的下作手段留下来的,看看,现在陆家人多不待见她!
她走下了马车,遥遥望着宋明鸢,泫然欲泣地喊了声:“妹妹,你怎么能……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就算再贪慕虚荣,看我不顺眼,也不能私自迷晕了我爬上花轿啊,陆家要迎娶的人是我呀!”
“你这样做是让太傅府蒙羞,让咱们宋家遭世人唾骂!太傅府的名声,你是真的一点都不顾了吗?”
她身体晃了晃,配上那痛心疾首我见犹怜的神情,当真叫一个可怜。
许俊才当下便心疼坏了,“表妹,现在陆家都要被流放了,没必要为这种人伤心,她嫁过去去岂不是正好?”
他轻蔑地扫了宋明鸢和陆家人一眼,鄙薄道:“一个不念家门荣辱不孝不悌的贱人,与这等叛国谋逆不忠不义的反贼都是蛇鼠一窝,实乃良配!”
“表妹应当有更好的归宿,这等背弃忠良的卖国贼如何能配得上你?”
周围看热闹的人这才发现,跟随陆家人一起流放的人竟是宋明鸢。
前天将军府迎娶宋家大小姐宋明嫣可是人尽皆知的事,然而出现在宋家队伍里的却是宋家二小姐宋明鸢,这说明了什么?
一时间,不少人对着宋明鸢指指点点起来。
“这种人就是德行败坏,连姐姐的亲事也抢,活该被牵连流放!”
“真是不知羞耻,一个姑娘家的,怎么能有脸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害,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呀她生母是个外室,是宋夫人心善这才收养了她,哪里想到她会做出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情。”
“要不是将军府如今被流放,只怕这少将军夫人的名头就被她给强占了去,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日后可有的是苦头让她吃了。”
宋明嫣暗暗勾唇,可面上却是含着泪失望道:“我也没想到陆家会通敌叛国,我虽不喜妹妹抢亲,但对陆家此等行径同样不耻,事已至此,我也不想追究了,希望你们流放路上安好。”
她这份大度无疑赢得了一片夸赞,都说宋太傅家生了个好女儿,没嫁进陆家是陆家没这福气。
宋明嫣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坏宋明鸢的名声,让她遭受陆家众人的唾弃,要她即使是在流放路上也不得安宁。
洞房花烛夜她靠着给陆裴风下药才留了下来,如今再坐实她抢婚这件事,陆家这样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能善待她这个花心机手段进府的人?
呵呵……
宋明鸢,今天就是你悲惨生活的开始!
宋明嫣似乎已经预见了她在流放路上受到陆家人的排挤,看向她的目光里隐隐带着挑衅和快意。
宋明鸢双手抱胸静静地站着,像是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冷眼看着他们这些跳梁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