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幼燸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下水来,因为山民的手里还提着一个被打到血肉模糊的人。
但即便如此,幼燸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是自己身边带出来的人。
难怪明明已经被埋伏,但却没有任何的预警和回报。
幼燸直接抽出腰间佩戴的刀,身后的近卫也都纷纷抽出武器,与山民形成对峙之势。
而山民为首的人也不慌不忙,轻轻抬手,在树林之中立刻便露出一群弓箭手,拈弓搭箭,蓄势待发。
幼燸心中暗道不好,只怕今日是真的要葬身于此了吗?
他握着刀兵的手借力只能收得更紧,为了掩人耳目,乔玮只带了十余位近卫出来,加上孙匡和丹杨孙府派出的守卫,也不超过百人,而对方的人数,少说也有五百人。
与之前围困冶金场虚张声势的排场不同,这一次来的都是青壮年的是山民,论起打仗都是一把好手。
只要为首的人一声令下,幼燸完全相信,那些羽箭也可以让他们瞬间变成吐血的刺猬。
他的另外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抚上自己身上的甲衣。
入了军营,就知道迟早也会有马革裹尸的一日,只是没能完成君侯的嘱托,将夫人平安带回吴县,是他的失职。
正当他准备下令,与山民决一死战的时候,马车的门里却伸出了一双手。
“听闻丹杨周帅虽为山民,却素有仁义之名……”
马车的门慢慢打开,乔玮俯身从里面走了出来,幼燸急得脑门上都出汗了。殊死一搏,说不定尚能有一线生机,乔夫人怎么忽然自己对着山民送上门去了?
虽然他平日里多少也是见惯了乔夫人的美貌,可幼燸也清楚,对于男人来说,战胜之后最好的战利品便是女人,何况还是乔夫人颇有姿容,一旦他们不能活着离开,乔夫人便会成为战场上第一个被收纳的战利品。
他连忙给乔玮使眼色,想要让乔玮回到马车里去。
但乔玮却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下了马车,回头直面山民,“今日对我等围而不杀,总归有所诉求吧!”
果然乔玮一露面,便引起了那些山民的一阵小小的骚动。
同样是男人,那些男人眼中瞬间被点燃起来的占有欲幼燸如何能看不懂。
“周帅既然亲自领兵前来,咱们也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等也不过是区区小民,受人之托,做点见不得人的小买卖。便是论金银之物也不多,若周帅想要,也可拱手奉上,还请周帅给我等一条生路。”
乔玮浅笑着出声,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为首身着灰衣的男子嘴角微微勾起,手里把玩着一柄短刀,上前走了两步,眼里看向乔玮全是玩味。
“你们这群人也真有趣,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底细吗?你这美人也是有趣,你家的夫君不敢下车,怎么反倒叫你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挡在前面与我说话。
这样的郎君实在是不值一提。夫人,今日我周遗夺了你家的郎君去,你就跟了我吧!”他手中的短刀从掌心轻轻划过,眼神却死死地定在乔玮的身上不曾挪开半分。
幼燸听见如此轻佻的话,更是上前一步想要护在乔玮的身前。
而乔玮却微微侧首,眼神示意幼燸不要轻举妄动。
“周帅不必激将,既然周帅清楚我等的底细,也就知道家中的郎君是个痴人,一向是钻研家道心无旁骛的,若是言语之间有所得罪,叫周帅白白受气,我等白白送了性命也是不值当的。”乔玮的话说得委婉,“周帅想要什么,不若直接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这莫家怎么忽然轮到你一个女人来当家了?”周遗的眼睛转向马车,仿佛想要把马车看穿,“传闻之中都说莫三公子年少当家,短短数年之间便将莫氏铁铺做得名声鹊起。
当年连我阿父多次恳请与莫氏铁铺结盟都未能有所回应,想来是莫氏铁铺家大业大,看不上我们周家的这一点点地盘,竟转头就去给江东孙家当起了供人驱使吆喝的无名小卒。
这等趋炎附势的本事,当真是让周某大开眼界啊!”
看来这周遗和莫三公子之间也还有一点冤仇在呢!乔玮的太阳穴都忍不住突突的跳,毕竟周遗话里话外对于莫三公子也是有几分怨气在的呢!
这一局,不好破啊!
“周帅这话,倒是叫我们惶恐了。”乔玮面上依旧镇定,“莫氏的子弟也不过都是吃手艺饭的穷苦人,论见识和眼界自然不如周帅,若是有什么不周全得罪了周帅的地方,我替郎君给周帅赔个不是,还请周帅能高抬贵手,莫要与我们这些庶民之流计较。”
乔玮微微俯身,对周遗行了一个礼。
“既然要赔罪,多少也要拿出点诚意来不是?”周帅似笑非笑地看着乔玮,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凝实和打量,仿佛他面前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能令他身心愉悦的物件儿,他在评估这个物件儿能带给他的价值,“莫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