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翊对宛城之事并不熟悉,但他不熟悉,边鸿却知道一些,“宛城太守名为东里衮,守将都尉姓侯名音,也都是宛城本城之人。”
东里衮、侯音。
孙翊念着这两人的名字,觉得挺陌生的,“也没听说过此二人啊。可有过什么战功不?”
边鸿摇头,建安四年张绣再降曹操之后,宛城就成了曹操的军械供仓,东里衮和侯音也是新任于宛城,并不曾听说有何战功。
孙翊听完,不由得大笑起来,“既无战功也无建树,沐猴而冠,草包而已。对付这样的草包,兄长竟是杀鸡用牛刀,待我三日之内,定下此城。
公鹄,随我点兵,出发攻城!”
孙翊仅带了三百士兵就出发,听孙策听说此事的时候,急忙召来建义校尉徐逸,吩咐他带领五百士兵,驰援孙翊。
轻视敌手,乃是军事大忌,即便宛城并无重兵镇守,但城中军械甚多,亦不能小觑。
孙策原本的打算是让张昭和虞翻先写一份檄文,令孙翊送往宛城,以江东之势威慑宛城太守东里衮献城,然后让孙翊带兵入城接管宛城,为宛城太守。
孙翊好工匠之道,接管宛城,最是合理。
只是这檄文尚未写完,孙翊就已经点兵出发了,孙策气得想把孙翊的头拧下来割开来看看,里头到底装的是什么玩意。
周瑜只能尽力安抚,孙策扶额长叹,“有这样的兄弟,真的寿数都能少一半,孤就盼着能寿终正寝,就算是上天待孤不薄了。”
战场上讨生活的人,最是忌讳言说生死之事,可见孙策是真的被气急了。
“当日就不该允他出来,就该在吴郡让阿母看死他才好。”
周瑜连忙打圆场,“这就是在说气话了,不至于不至于。”
孙翊性子倨傲难驯,但论起打仗来,也的确勇武无比。
孙策一脸地困惑,“明明都是同胞的兄弟,仲谋已然能独当一面,也不知是真的祖坟冒青烟了还是冒黑烟。”
周瑜心里暗道,也可以是一边冒青烟,一边冒黑烟。
孙策一看见周瑜的眼神,就知道他又在琢磨什么坏话了,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你就这般看孤的笑话!”
“不是看笑话。季弼到底年纪还小,心性还有些不定,又是初入军中,一连打的又都是胜仗,难免养得心气高傲些。
如今身边也少有人可以规劝教导。”
先前他还无意中听见孙翊身边的人都在捧他,也无人敢说一句不好。
说起此事,孙策倒觉得周瑜的话很有道理,“依公瑾之见,派何人在季弼身边教导规劝着,更为合适呢?”
“此事我如何能知?”
孙策眼神微眯,在周瑜身上来回打转,显然是准备把主意打到周瑜本人的身上去。
周瑜连连摆手,“伯符可放过我吧,季弼本就对我甚为不满,我说的话,他如何肯听?”
这倒也是,孙翊这小子也不知是谁养出来的炮仗性子,书没读明白,嘴巴上倒是不饶人。有事儿没事,但凡周瑜谏言,他非得要说出个一二三来将人驳得毫无脸面。
这也就是周瑜雅量,没同他太过计较。换了自己,都非得拉去暴打一顿才能解气。
“子布如何?”孙策问道。
张昭容貌严正,敢于直言谏诤,别说是一个孙翊了,便是孙策和孙权都被他指着鼻子骂过。
这可是个硬骨头。
也不知道孙翊碰上他,这俩到底谁的骨头能更硬一点。
周瑜一脸看热闹的样子,“你确定?”
“战事一了,让季弼镇守宛城,令子布以长史之名规劝教导。”
孙策身边诸位谋士,二张为翘楚。张纮自许都归来后,便跟在孙权身边为谋士。
而张昭无论是才华和德行,都是声名远扬,便是连祢衡这般的狂士也都能认同张昭的才华,便可见一斑。
“可子布性子如此刚直,你确定季弼不会一怒之下将人砍了?”
孙策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身边可用之人,选出了原豫章太守华歆,“那就再加上华子鱼,一刚一柔,总能制得住了吧!”
周瑜不置可否。
孙策继续道,“季弼到底是孤兄弟,有时候便是管教起来,念及血脉之情,想到阿父阿母的教导,总是心有不忍。不若放手,由得子布和子鱼辅佐。
子布聪哲不阿,绝不会因季弼为孤弟而奉承,子鱼圆滑而仁德,季弼有此二人为师,近朱者赤,总能学到些吧。”
孙策本也只是这么随口一说,但如今却越想越合适。反正再差,也不能比现在这般任意妄为的性子更差了。
而且孙策也有一点小小的私心。
张昭此人性子刚正敢谏言是出了名的,但是追着屁股后面要他纳谏,使孙策也是深为苦恼。而且张昭谏诤是真的毫不给面子,有时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