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彼说完,自己都忍不住抿着唇笑了起来。
“人生千面,我等所听到的传言或许也是他真实的一面,周小公子为天下百姓牺牲,后人对他千万评说,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恐怕只有他本人知晓。”
锦秋成没有再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只是又指点了于彼一些修炼法门,于彼听得认真,奈何天色已晚,她要去慈宁宫了,想到这一茬,于彼脸都皱在一起。
今夜去慈宁宫,就要去和母后说最近都不能去陪她用膳了。
她两世为人,一身正骨,这种欺上瞒下的事情,她还从未做过。
似是看明白于彼脸上的意思,锦秋成倒是自觉的说:“臣还有公务,就先回去了。”
她刚要行礼,于彼忽然抬手拦住了她的动作。
她一双凤眸闪过一丝狡黠,唇角上扬,像是只狡猾的狐狸,“别,国师回了观星台也是无事可做,朕诚邀国师同朕一起去用膳。”
现在这个点,按往常的习惯,皇帝还能在哪里用膳?
那是去慈宁宫啊。
去慈宁宫干嘛?
她前些日子才在太后的警告下,退缩的逃避着闭门不出躲着人,现在又要她去慈宁宫......
真......不太敢。
于彼亲眼看见国师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看着是要保持不住脸上的冰冷。她脸上笑意更甚,知道她拒绝不得自己,直接上手拉着她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带着她往外走。
天上已经升起一轮白玉盘夜晚的风有点凉,风吹拂脸上,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守在勤政殿大门前的侍卫,微微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走过去的两个女子。
一袭明黄龙袍的女帝脸上笑得肆意,手上还拉着一身白袍的国师大人,两人脚步轻快,亦步亦趋。
她们拉扯着往前走,凉风习习,身旁的景色在不断变化,于彼感觉自己的心跳如擂鼓,猛吸了几口凉风,她笑意盈盈地喊道:“秋成!闭上眼!”
被身旁人的愉悦感染,锦秋成唇角微微上扬,听话的闭上了双眼。
于彼回头看了锦秋成一眼,宁国的国师大人一直以来,脸上都淡漠如冰,一身白衣高高在上如仙人,现在被她不管不顾的拉着走,于彼罕见的窥探到国师不显人前的一面。
现在,她不曾清冷得让人不敢触碰,她非圆融世故,也不是,不显山不露水,她是一汪清泉,潭水蓝色的冰透,一眼就让人看到了底。
于彼有些受不住现在的她,她现在像一个冰皮月饼,褪去了冰皮,于彼只看见了柔软的,甜腻的,是她想要触碰的绿豆沙混着牛奶的馅儿。
扑通...扑通......扑通......
这风声应该再大一点,再大一点,不然让身旁的人听到她的心跳声可怎么办?
于彼也闭上了眼,风声混着心跳声撞击着耳膜,她感受到了两个人心的距离。
她拉着锦秋成没有走很久,只是走到半路,她忽然睁开眼,拉着那人在墙角下多转了两圈,直到到了目的地才停下脚步,手却紧紧握住锦秋成的手不肯松。
她看向身后一直跟着的高小易,挤眉弄眼地让高小易去御膳房传膳过来。
转过身,笑着对锦秋成说道:“到啦,秋成可以睁开眼了。”
按照锦秋成心中暗暗数着的距离,现在应该到慈宁宫了,她迟疑片刻,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般剧烈颤抖。
“秋成就睁开眼看看吧。”
于彼无奈地笑,知道那人是一定会在心里数着路的,她刚刚就故意多转了一些路,让人以为按路程已经走到慈宁宫啦,现在人家都犹豫着不敢睁眼啦。
“这儿不是慈宁宫。”
于彼含笑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她的耳边,锦秋成皱了皱眉,终于还是缓缓睁开了眼。
眼前的景象确实不是慈宁宫。
四周都让人点了灯,亮如白昼。
鼻尖已经先闻到了身旁的绿叶清新的味道,眼前花花草草,树木高大皆抱着春芽,脚底触感柔软,应该是踩在了宫里专供贵人席地而坐的绿草地皮上。
再远一些,就已经被黑暗吞没了,看不太清。
宁国位处西南,宁国京都周围环抱着高山峻岭,比别处要凉快些,所以在京都里多数种类花的花期都明显比别处要长一些。
花期长是长了,但因为京都里比别处要晚些回暖,所以京都里的花花草草的花期总比别处要晚一些。
现在在两个人面前的花都还含着花苞,树上倒是见了绿,看起来稀稀疏疏的,白天远远看过来只觉得这树干枯得很,没有一点生机。
于彼让人找了一张矮桌,两张垫子,那些宫女太监刚刚把东西搬到于彼脚边,不远处已经能看见,高小易带着御膳房的人端着食盒过来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示意身旁的宫人把一干东西都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