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台是整个皇宫最高的一处地方,登高望远,整个皇宫乃至整个京都都能收入眼底。
高是高了,但风也是大得很,自从雪停了,那风就没停过,一阵又一阵地吹着,吹得人脸上生疼,明明已经到了春天,却仍然能感觉到丝丝寒意。
于彼修炼之后,明显感觉身体好了许多,至少不像她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的样子,那种缠绵病榻随时都会一命呜呼的样子,但小皇帝总归是身体底子差了些,虽然身体好了些,于彼还是觉得受不得寒,身体在一阵阵的泛着寒意。
于彼脑子里闪过很多个想法,一个又一个浮现在她的眼前,刺得她心底的暴躁逐渐升起。在这其中最瞩目的,恐怕是国师又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了......
为什么她见了银火那么激动?真的是因为她天赋异禀吗?
于彼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不和自己说一定有她的苦衷是吗?是吧。
爱怎样就怎样的思想又在作祟,让她决定暂时放下这件事情,专注于修炼。只有这样,她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保护她。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找到答案的。
什么在意不在意的,君君臣臣,怎么能说在意呢,呵呵。
她总是瞒着她,她不愿追问,次次装作不知道、不在意的样子。
“陛下,先下去吧,上面风太大了,方才陛下又淋了雨,陛下龙体会受不住的。”一旁的高小易劝道。
“朕不下去。”于彼语气算不得太好,让人一听了就觉得陛下在不高兴。
陛下方才脸色不是好点了吗,这,又怎么了,高小易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国师大人,这世界上,能说得动陛下的怕是只有国师了。
于彼沉着脸回头,“你先下去吧。”
“是。”高小易没敢问什么,又看了一眼国师,就低着头退下了。
于彼转身只留给身旁的人一个挺直的背影,她要退,就要毫不犹豫的抽身离开,她紧紧抿着唇角,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爱卿如何得知朕在此处?”
在于彼看不见的地方,她的眼中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
“陛下从能走路开始,陛下发脾气了,或者和别人闹了别扭,就总喜欢跑到这里坐着。所以高总管说陛下在观星台不见了,微臣想来,陛下应该就在此处。”
她说着,手指微微一抬,一件雪白大氅突然出现在她的臂弯上,锦秋成走上前,把大氅披在女帝身上。
熟悉又陌生的檀香迫不及待地包围了于彼,她藏在袖袍下的手微微颤抖,眼眶发红,她回过身,发红的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神色冷淡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这样,总是一副关心她的样子,她明明都准备放下不想了......
“国师......是对谁都这样的吗?对谁都是这样假模假样的关心吗......”
“国师,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为什么,为什么看不懂呢.....”
“如果......”
是迷茫,是痛苦,于彼眼角已经有泪水滑落下来,于彼好像看见了她眼底有一瞬间的慌乱,可她太痛了,痛到她现在不想再听到那些伤人的话。
于彼一字一句,把锦秋成放在同一个平面上对话,此处再无君臣。
“如果,秋成心中所想与我心中所想有所出入,我恳求你,不要再这样关心我了,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不要...再给我无畏的希望了,这不好玩......”
锦秋成沉默不言,眼中的复杂情绪快要溢出来,她往后退了一步,跪在于彼脚下。
“臣惶恐。”
只是三个字。
于彼手抖得更厉害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起手,念想一起,银火再次出现在她掌心,情绪波动太大果然有助于学习,这一次连法诀都不用念了,跟言出法随似的。
于彼脸上有些嘲讽,“国师说的果然不错,朕的天赋实在是太好了,国师什么时候教教朕言出法随吧,这样朕问什么,国师或许就会答什么了。”
手中银火被于彼轻轻一点,停在了锦秋成面前,她脸上变得无喜无悲。
“恐是国师故人之物,今日还与国师,今后我不再是国师感情寄托之工具,望国师珍重。”
她说完,闭上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而地上的火苗一下一下跳动,像是在哭诉被主人抛弃。
·
于彼没再见过她。
从观星台回来的第二天午时,京畿卫守卫来报,大康国使团距离京都二十里路,预计使团自京都洪武门入,还有一个时辰到达京都。于彼摆摆手,让人叫来了鸿胪寺卿王保东。
“王卿带着有时间的臣子到洪武门迎一下。”
于彼语气加重了“有时间”三个字,王保东顿时一脸我都懂的表情,无师自通地比了个OK。
其实宁国没必要这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