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黎庶空悲切,几顶峨冠叹奈何。壮士应知亡国恨,龙泉作枕待阎罗。」
“……”
于彼不想在锦秋成脸上看到她平淡的神情。
虽然她知道,宁国国师非一般人等,绝不会有性命之忧,但于彼还是低下头,不敢看她转身离去。
她害怕任何一次告别都是最后一次见面。
于彼计划好一切,剩下的事就该是她自己去面对了。
如果她没有出现在勤政殿,那难保刘闻彬不会气急败坏杀了高源,所以她必须去把高源带出来。只有她出现了,刘闻彬才不会威胁到高源的性命。
况且,她还要把刘闻彬带到宣武门。
她孤身一人走向了勤政殿,目光冰冷。
勤政殿。
院里的几棵梅树已经渐渐有垂败之势,没有精神的耷拉着,寒风吹过,几片梅花瓣飞飞扬扬,飘落在地上。
是大自然在白色的雪地上,画下了一幅平静到哀伤的画卷。
在勤政殿门守着的几个叛军看到于彼孤身一人走了过来,都微微瞪大了双眼。
一个小兵急急忙忙跑进去通报将领,将领听到皇帝终于出现了,激动得大笑起来,跑进殿内,向刘闻彬禀报道;“大人!皇帝于彼那个狗婆娘来了。”
殿内的垂首站着的一众大臣听说皇帝终于出现了,脸上神色各异,但无疑他们都很兴奋。
刘闻彬睁开双眼,眼眸锐利,唇角微勾,“放她进来。包围住这座宫殿,不能让任何人惊扰了我亲爱皇帝陛下。”
他目光冷冷看着下面跪着的一个小小将领,“如若有一只苍蝇飞了进来,或者,有谁临阵脱逃离开了这勤政殿,你就等着提头来见吧。”
刘闻彬不耐烦的摆摆手,“滚下去吧。”
“是。”
刘闻彬静静看着殿门的方向,看到那个明黄身影出现在勤政殿昏暗的光影里。他微微眯起眼睛,她居然自信到胆敢一人前来,手上还没有带任何武器!
于彼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走上了高位上的那一把金灿灿的龙椅,她一撩衣摆,端端正正地坐在龙椅上。
她身上的明黄色织金龙袍,她座下灿金色的龙椅,无一不昭示着她身份的高贵,她儿时是宁国金枝玉叶的皇太女殿下,现在的她,是宁国历史上独一无二的女帝陛下。没有人,没有人可以在她面前放肆!
于彼睁开明亮的凤眸,声音冷冷:“堂下何人,见了朕,为何不跪?”
即使这大殿内,尽是叛臣,尽是他刘闻彬带来的人。
刘闻彬勾起唇角,脸上竟还是平和的,整个人看起来还是那个正气凛然、温文尔雅的宁国刘闻彬刘丞相。
他缓缓站起身,又缓缓跪伏在地,双手举高过头顶,行了最隆重的君臣之礼,高呼道:“微臣宁国丞相刘闻彬!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闻彬声音平稳低沉,像是最后的悼念。他身边的大臣见他跪下来行礼,都一动不动的垂着头。
于彼皱了皱眉,有些摸不透他想干什么,只是沉声道:“丞相这是要干什么?逼宫吗?“
刘闻彬只笑,之前就站在他身旁的京畿卫副统领见丞相不答,就眼含鄙视的说道:”陛下身为女子,不适合坐在这个位子上。”
“哦?那赵统领说说,女人应该做什么?”于彼眼神冰冷,像看死人一样看着赵业存这个京都赵家的世家公子。
“女人!在家从父,学习女工,等着长大后就应该找个男人嫁了,出嫁从夫,相夫教子,孝顺公婆,为家族传宗接代!这才是一个女人应该做的!”
“那你告诉朕,何人适合这个位子。”
“那当然是深受百姓爱戴的丞相大人!”
于彼拳头紧握,咬着牙问道:“丞相也是这样想的吗?”
“陛下,女人就不应该入朝堂。今夜,臣也是为国之根本着想,特来请皇帝上路。”刘闻彬脸上还是含着笑,说出口的话平平淡淡,像是前几天他在这大殿内,与自己谈论京都一些大臣的八卦一样。
于彼攥紧袖口上的五爪金龙,“朕的生死,还轮不到丞相决定!丞相该做的,只是协助朕管理好朕的国家,做好自己本分之事,丞相要谋反,只是因为朕是女子?不是吧,是丞相的狼子野心!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丞相对得起先皇重托吗?对得起爱戴你的百姓吗?对得起朝中以丞相为榜样的大臣吗?”
刘闻彬听到先皇,脸色阴沉起来,他站起身,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了几步,含着恨意开口:“别给我提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我二十岁入朝,三十九岁拜相,我辅佐他近二十年!可我刚刚做丞相那年,锦秋成那个女人来到了京都,不过一次面见,那个女人就得到了他的信任,凭什么?凭什么她锦秋成只是和他说了几句话,就能被他封为宁国国师!而我!”他说着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我为官二十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