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应都会在一起,以兄妹相称,无论是平日相处,还是旁人问起,都是最为便利的关系。
尤其刚刚那段闪现的记忆碎片,也证实了这种关系的极大可能性。
即便将来恢复记忆,万一他们真是另外一种关系,也并不妨碍,反之,则有些尴尬了。
苏酥忙道:“当然不介意。如此甚好。”
君风点点头,道:“那便这么说定了。”
苏酥也点点头,看看君风,君风也看着她,并没有说什么,苏酥却很识趣,抿了抿唇,带着微微笑开口道:“以后便请哥哥多加照顾了。”
既已定下关系,苏酥便也不扭捏,只是“哥哥”二字唤出口有些陌生,不知是从前从未唤过,还是因如今空白的记忆所致。
少女的声音天然的清灵软和,寻常不过的称呼听起来也十分悦耳,君风收起那枚玉坠,目光掠过苏酥面容,口中应了声。
“失忆之事,你无需太心急,身体是万事根本,先养好伤。”君风这句莫名似乎马上有了兄长风范。
“我也知道,只是眼下的状况,”苏酥微微皱了皱鼻头,“……你也看到了。”
苏氏的态度很明显,若能早点想起来,找到身份与回家之路,早日还了这份人情便好,若一直想不起来,再这么下去,只怕苏氏会有更难听的话。
“不必管她。”君风仍是那四平八稳的模样,说,“未拿到切实的好处之前,她不会真正如何。站在她的角度,抱怨几句也属正常,无需介怀。你不想听便当做未听见便可。你我眼下最要紧是养好伤,也方好做其他打算。”
他没有因苏氏的指桑骂槐而不安浮躁,也未因苏氏的态度而全盘抹掉否定掉苏氏的相救与照顾恩情,所言在情在理,合乎情理的东西总是自带安抚人心的力量,苏酥顿时心安不少。
外头苏氏一家早已安静下来,夜晚无事可做,大多歇的早。君风走回木床之前,见她仍抱被坐着看他的模样,不知为何,又多说了句:“一应事宜我会想办法。我在一日,便会护你一日,不会让你吃苦委屈。”
苏酥先是微微一怔,继而笑了,颊边两只梨涡在微弱灯火中清晰可见,她重重的一点头:“日后我也会努力的。”努力养好伤,照顾好自己,努力同他一道面对陌生的处境,早日找回遗失的记忆。
君风微微一笑,点点头:“早点睡。”
苏酥说:“嗯!哥哥也是!”
这次唤的比第一次自然许多。
苏酥先躺下,房中没有什么摆设,除了他们睡的床之外,便只有墙角缺了条腿灰扑扑的小方桌,水壶和油灯都放置其上,君风待苏酥躺好,便走过去灭灯,灭之前不经意瞧了眼床榻。
两人同室相处,俱合衣而眠,苏酥侧躺着,黑发铺散枕面,被子却未盖好,半角肩膀露在外头。虽天已暖和,但夜半终究有凉意。
“被子盖好。”君风出声道。
“哦。”苏酥听话的拉好被子,说,“可以啦。吹吧。”
之前在那姐弟卧房中,两人虽同处一室,但房门敞开朝外,苏氏家人与董半仙等人不时进出,还有小狗来回跑动,不像此时,真正只有他们二人。
但因为暂定了兄妹关系,两人之间便自然而然的没有任何不适与微妙之感。
才以兄妹相称,他便开始不自觉端起兄长的架势,刚刚那句被子盖好,带着一点命令,却又很温和,很有兄长的味道。
苏酥躺在被中,唇角微抿,放心的闭上眼睛。
这哥哥貌似很不错呢。
君风灭了灯,借着朦胧的月光走回床前,和衣躺下,单臂枕在脑下。
不算夜深,业已人静,寂静的夜里隐隐可闻远处海水涤荡之声。
对于失忆之事,君风最初短暂的茫然之后,更多的是戒备,不动声色的观察身处之地,以及身周之人,这其中也包括她。
她无疑是有些惊惶的,虽已及笄,但也顶多就刚及笄,仍算小姑娘,陡然失去所有记忆,又身处陌生之地,身边全是陌生之人,惊慌害怕都属正常。但她努力控制的很好,没有在人前流露出来。
虽然是同伴,虽然可能关系亲近,但现在他对她只有陌生的感觉。
却不知为何,总想逗趣她两句。他不知自己以前是否也是这种脾性,但面对其他人,以及苏氏家的小孩,他都没有任何这种玩趣之心。
唯有面对她时,才会这般。
大抵是因为她那时的表情别样生动吧,仿佛以前未见过——但究竟是潜意识里残留的对她从前的印象,还是眼下作为陌生人而产生的观感,很难弄清。
两人以前究竟是何关系他并不如何在意,反正日后记忆恢复,答案自会揭晓。
记忆恢复之前,以兄妹相称处之,是最妥善的方式。
墙上狭小窗口透进来窄窄一道月光,模糊映照出榻上少女规规矩矩裹着被子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