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叹了口气,“也好,留有余地,不至于升无可升。新进秀女多来自于朝廷的肱骨之臣,皇上要雨露均沾,不要让新人等得久了,生出怨气。
可也别冷落了旧人。
皇家最要紧的是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朝纲才能稳固,民心才能安稳,要放在心上。”
太后的紧张是有原因的。
先帝在位四十年间,根据敬事房记录,四十年里,共睡了一百多个不重样的妃子宫女,仅育有十子八女。
这十子里分为两档,皇后所出的太子和其他皇子。
十分的父爱,八分给了二皇子也就是太子,其余的分给其他九位皇子。
其中四位皇子早夭,不到十岁就各种离奇的死法没了。
后来,皇位争斗中,贵妃的四皇子害死了太子,自己被太子余党报复也死了。前年又病死一位,就剩下皇上、三皇子和六皇子三人。
总而言之,皇帝无后,朝纲不稳,必须要尽快能生出子嗣。
“母后教训的是。儿子让母后挂心了。”李北辰答应了下来,这也是本来的打算,“母后......”
就像是知道李北辰要问江月白的事,太后立马岔开了话题,
“陈相是个贤良之人,偏偏养了个纨绔的儿子,还有个骄横的陈妃。”太后感叹了声,
“这次陈相该不会又为了给儿子请罪,用刚正不阿,不畏权贵的理由,提出重用那状元郎慕容池吧?这都第几次了。哀家都觉得陈相带着纨绔儿子,扮猪吃老虎,变相给皇上选才。”
就像跟着王牌打游戏,王牌专门把敌人留着一血,留给队友菜鸟去补枪得分。
李北辰笑着说道,“母后英明。儿子有时转念一想,或者这才叫一物降一物。纨绔不就该惩善扬恶,专打忠勇之士嘛。不然怎么当得起京城第一纨绔?”
“话是如此,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该如何就如何,哪能没了规矩。对那陈氏冷上一冷,也好让她知道个教训。好了,不说前朝的事。吃饭吧。”
太后满眼关切地望着小儿子,又看向大儿子,“北辰,你给老六准备的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
突然听得门口传报,“魏王驾到~”
原本亲密和谐的家宴突然变得有些局促和尴尬。
尽管他们兄弟三人私下玩得飞起,有了长辈太后在场,两人与李北望之间立马隔了一堵坚实的墙。
李北望今日穿了一身紫色锦袍,鲜艳夺目,神情依然是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身后还跟着两名小厮,抬着一个雕花木箱走进来。
三王爷一个手势,两小厮便放下箱子,悄悄退了出去。
大步向太后走过来时,身上宽大的袍子鼓起来,就像一面紫色的旗子飘起,猎猎生风。
恭敬一跪,“儿臣给母后请安,恭祝母后万福金安。这是儿臣从江南带回来的定制款布料,献给母后,愿母后喜欢。”
伸手不打笑面人。
太后免了三王爷的礼,笑吟吟地给三王爷赐座上茶,“正好一起用午膳。望儿,你去了趟江南,何时回来的?可有趣闻说说。”
“启禀母后,儿臣昨个夜里刚到。此次去江南是提亲去了。”三王爷一双桃花眼此时格外明亮,满是喜悦。
“此来甚好。老三看中了哪家姑娘?姑娘家父母是否应允?”太后笑着望向小儿子,“你六弟弟也要成亲了,皇上赐的婚,就在后日。”
太后心想着,像你这样吊儿郎当不靠谱的样子,会有人愿意把自家如珠似玉的清白姑娘嫁给你吗?
三王爷挑眉望了李北弘一眼,脸竟然微微涨红,与平日里的散漫狂狷不同,竟有些少年儿郎的腼腆。
“启禀太后娘娘,是江家三女,江锦诗。”
李北望双腿跪在地上,一双桃花眼得意地扫过李北辰和李北弘,恭敬地说道,“儿臣自小没了母妃,请母后为儿臣做主这门婚事。”
李北辰:“......”
李北弘:“.......”
碍于太后在场,李北辰和李北弘不敢造次。但一个个眼睛瞪得像牛眼睛。
好你个王八蛋,趁我们不注意,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去了。
尤其是李北弘,心里那个堵啊。
为什么你们都有,凭什么就我没有。
江家三姐妹,大哥得了两位,三哥得了一位。
他很想现在就去问问江家老爹,请问后面还生吗?
二老不能佛系,得加把劲啊!
老六仿佛遭遇了重大打击,单薄的身形,面如白纸,眼角微红,宽袖间露出的手腕苍白伶仃,“六弟为哥哥高兴。”
说着挤出几丝笑容。
这一切都被看在太后眼里,她气极反笑,“兄友弟恭,喜极伤身,还是适度为宜。如今双喜临门。婚姻大事,明媒正娶本应三礼九聘,皇家更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