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检校可没给云建明留机会感慨,在一众瞠目结舌中,直接摔门出去了。
当然出去主要还是今日自己只想到这一点,要是辩论细节怕是要左支右拙,干脆出来去找老师徐璠算了。
“锦祥来了,快坐”
徐璠拿先前赚到的钱在徐府外面安了一个宅子,以后有需要避开徐阶耳目的就在外面商讨了,免得凡事都让懦弱的父亲给搅黄了。
这一次徐璠非得证明自己不可。见周检校进门,赶紧喊了周检校的字以示拉拢
没等周检校回应,徐璠又说道。
“老师我这里又筹集了十万两银子,还得麻烦锦祥再去跑一趟”
徐璠这段时间都快被徐府的财务压力搞得透不过气来了。虽然先前南方有送礼送了好些福寿膏,但翻过年来过了春季就没了,全得自己买。
即使是首辅家世又如何呢?要么拿权换,要么拿钱买。
徐阶虽然不知情,但基本已经能猜到些了,要不然不会把家里财政扎得那么死。但与此同时,推荐的好些官员,基本就只批了不到两成的闲差,剩下八成特别是实权的知府县令亦或是六科、督查院御史,愣是一个都没拿到内阁会议上去说过。
徐阶这两头堵却把徐璠给害苦了,要不是主持工部新修罗天大醮会场截留了一成,徐家现在已经成了京城的笑话了。
福寿膏这东西,绝对有问题。
只是徐璠尝试着去戒断,全都失败了。
知道自己栽了的徐璠一方面跟自己的三弟徐瑛吵了一架,让其是达到不做到尚书就别想再进徐府的大门,几乎是断绝与徐家关系,另一方面就是尽量合法的搞钱。
贪污老道士的钱,这是非常危险的。徐璠就算不够聪明,但这一点还是能明白的。借工部工程捞钱只能是权宜之计。
当徐璠发现这帮西方洋道士可以变钱,并第一次试验成功时,于是乎一口气来了个大的。威逼着府里叫得上名的管事大家一起凑了一凑。
只是这让一心想在学问上有所建树从而在政坛也独树一帜的周检校差点没当场喷出一口老血出来。
正常人都能相当,这玩意不可能持久吧。否则那泰西之人不成了开善堂的了。
没奈何,毕竟是人学生。有事,弟子服其劳是儒学的基操了。这要是闹翻了,那自己还扛什么儒学大旗啊。
周检校捏着鼻子认了后,才赶紧把自己刚刚如何叱咤学会现场的事迹给讲了一番。
“好啊,你说得妙,说得妙”徐璠几乎是一听完立刻就赞叹起来。
新学的东西,徐阶私下找人买了整整一书架了。要求徐璠多看看以做备询。
只是徐璠一看书就头疼,特别是心学讲的东西都是又深又难,还没个老师。真的是除了故事会,其余每本书除了开头三章的纯理论,往后一到公式、模型就抓瞎。
徐璠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新学不愿意用人话,用语言一个字一个字把理论说清楚,非要用那些鬼画符的算术。这不是纯恶心人还降低了新学的传播效率吗?
连那新出的逻辑学也有算术符号,气得徐璠恨不得当场捏爆高翰文的脑袋。
经过周锦祥的讲解,徐璠猛吸一口手里的烟枪,沉默了一刻钟才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新学的核心是差异化。所以主体的人要互动,要有反馈,要能够认识、发现、掌握、创立博弈机制,甚至借用当前的各种制度套利。
按照新学的逻辑框架下去,人与人就不同了。差异越来越大,共性越来越少。这样下去岂不是国将不国了。新学必然会消解朝廷的价值。这不仅对大明不利,对任何一个朝廷都不利。甚至历史朝廷的存在意义都一起给消解了。说是历史朝廷虚无论一点也不为过。
想到了这一点,徐璠立刻是手舞足蹈起来。
只把一旁坐着的周检校看得目瞪口呆。这样张牙舞爪的老师,还能代表好儒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