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3)

沙弥,背着竹编筐离开寺庙。

寺脚下,车把式驾着木板车在那里等着了。看到有人过来,眼皮子都没撩起来,只喊道:“一人一铜子,交钱上车。”

“老伯,铜子拿好。”许黟掏了钱,稳稳当当地坐上木板车。

再等上一炷香的时间,见日头越来越往西移,要坐牛车的客人寥寥无几,车把式也不再等了。

牛车只坐了两人,许黟不用像早晨那般,将背筐背在身后,放置在身侧,一边的身子靠着,怀里抱着小黄。

同行的人是个二十来岁的郎君,穿着用绸缎做的青竹色长衫,头上戴着牙月色头巾,日光照耀下,若隐若现的有银白色暗纹。

似乎察觉到许黟的视线,郎君微微侧身,对着他行了个悠哉的闲礼。

许黟脑海里有原身的记忆,他不紧不慢地回了礼,两人算是打了招呼。

路途无趣,许黟正好想要多了解了解盐亭县及周边,而这郎君也是无聊,两人就此交谈起来。

交谈中,许黟知晓了这郎君叫邢岳森,家住盐亭县西街二里巷。东贵西富,能住在西街的,一般都是盐亭县的有钱人。

盐亭县盛产丝绢,邢家就是做丝绸买卖生意的,而他如今在读书,想要参加明年的州试。

宋朝对参加科举入仕标准相对宽松,起初是禁止商人子女参加的,后来放松标准,允许商籍子弟参加科举考试。

邢家想要改头换面,就把希望寄托在家族子弟身上。而邢岳森是家里三房嫡出的二少爷,读书天赋还行,就是考了两回都没能考上举人。

宋朝没有秀才这个说法,第一场考试就是州试,也就是解试,考中了就是举人[注2]。

如今邢岳森年过二十三了,明年是他最后一次参加科考。

“我观你谈话举止甚是不错,瞧着不像是普通的农家子,以前可是读过书?”邢岳森见许黟说话不卑不亢,举止有礼,看着就是读书人的样子,不免有些好奇地询问。

许黟没有隐瞒他,把他之前在县里刘夫子的私塾读过五年书的事说给他听。

邢岳森闻言,神色一怔:“是你?”

“嗯?”许黟眼里露出迷茫。

“刘夫子和我们夫子相交不错,他前两天来过我们私塾授课过,说起他有个学生因为家境困难,父母病亡无法再来读书,让同窗那些有机会读书却不珍惜的业精于勤,勉励习之。”

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注3]。

许黟:“……”

没想到,有一天他能成为勉励别人的教材。

刘夫子还挺为这位学生惋惜的,说他天赋虽然一般,但好在刻苦耐劳,是一般家族子弟不能比的。因这句话,他就把许黟记住了。

现在看到主人公就在面前,邢岳森眼里多出几丝好奇:“你今日是去摘了什么?我上了车后,就一直有闻到一股清香味。”

这清香味自然是来自于许黟的竹编筐。

见他问起,许黟也乐得跟他说起今天去山上采草药的事来。

“黟哥儿好生厉害,竟然能认得这么多草药。”邢岳森口吻里多出佩服来。

虽说他也认得几样书籍里看到过的中药材,但让他真的去山里挖这些药材,那是万万不行的。

许黟道:“比起读书科举,我更喜欢专研这些。”

“可医术总归是旁门左道,就算医术了得,最后也只能是当个医官,前途与科举完全不能相比。”邢岳森神色微妙。

许黟面色自如:“非也,在我心里万物无贵贱之分,科举也好,医术也好,都是人心所向。为官者为民,学医者为民,皆是为民,为何有不二法门?”

邢岳森见他这般说,又神色坚毅,并不像是在说假话的模样。瞬间,心里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涌动起来,心里也是欢喜,觉得许黟这个人值得他结交。

在他的同窗里,大多数都瞧不起读书以外的人,觉得读书者高尚,其他人皆是凡夫俗子,却也不想想,若没有这么多的凡夫俗子,怎么能衬托出读书人的高贵。

“说得好!”邢岳森感叹,“是我想左了,还是黟哥儿说的话有理。”

这世上,除了读书以外,还有那么多的路可以走,为什么要和千千万的读书人去争那一条拥挤狭窄的路。

下一刻,他佩服完,却深深地叹了口气。

许黟道:“刑兄是有什么苦恼吗?”

邢岳森道:“家里祖父两年前身体不适,汤药不绝,可病痛却未能减轻,卧病在床许久了。”

许黟道:“有什么症状吗?”

邢岳森休假日都会去探望祖父,对他的病症十分了解,他道:“大夫说这是痹症,体内邪气入侵,正气不足导致的,说是恐怕治不好。”

许黟皱了皱眉,有些犹豫,这痹症就是痛风,痛风难治,初期可能还能治好,刑祖父痛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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