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重,陆玄楼缓缓落座,微微挺直身躯,浑身散发出一股霸道气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自主地被这位年轻皇帝吸引了目光,屏气凝神,竖起耳朵,不敢错过这位年轻皇帝接下来的言语。
陆玄楼肃然说道:“界关那边的事情,想必诸位也都听说了。云荒半数妖族兵临城下,与九州天下修士持续厮杀,已有数年之久。到了现在,战事越发激烈,陆陆续续有妖族十境妖神、山巅境天妖降临界关,各自坐镇一处战场,统率妖族修士攻伐界关,想来这场两族大战也快到了一锤定音、决出胜负的时候。”
“朕曾在三教祖庭面前,有一句豪言壮语,我大魏一国既是一域,一国修士皆可以战死于界关城头,所以接下来,朕将亲率大魏铁骑,赶赴界关,与妖族厮杀一场。”
陆玄楼顿了顿,对着数位大剑仙说道:“诸位未曾生在东荒,对我大魏也没有多大的归属感,但诸位既然要将山门搬来东荒,在我大魏落地生根,朕只当诸位都是我东荒修士,那么诸位就不得不与我大魏共进退,诸位以为然否?”
数位大剑仙对视一线,便瞧出了对方的心思,最后是百炼炉的那位大剑仙迈出两步,拱手说道:“我等剑修虽然桀骜不驯,但终究是人族修士,族战之事,大如青天,我等自然倾力递剑,不敢惜命,陛下有事,只管言语,我等莫敢不从。”
“如此剑修,才是剑修。”
陆玄楼蔚然说道:“诸位前辈冠名磊落,那朕也就直来直去了。”
“问剑厮杀,诸位擅长,朕也擅长,但坐镇大军中央,运筹帷幄,调度大魏军卒、修士与妖族对垒厮杀,诸位不擅长,朕也不擅长。”
陆玄楼继续说道:“而今大魏,言兵之事,莫过于兰月侯,所以此次大战,朕将以兰月侯为统帅,大魏军卒、修士见之,如朕亲临,敢有不从者,皆斩。”
在场的所有人皆是点头。
如今的东荒,能以军神自称者,有且仅有陆玄楼与耶律观音奴两人,而在这两人中,陆玄楼的军神之名其实名不副实。
身经百战而鲜有败绩者,谓之军神。
大魏铁骑横扫无敌,自北向南,两次打穿东荒。
然而就是这样强横的大魏铁骑,曾经在东荒北境,在耶律观音奴面前折戟沉沙。倘若不是大魏有一帝双王,三将七侯,巅峰战力远超北蛮,也许自北向南,打穿东荒一域的就是北蛮骑兵了。
“我东荒积弱千年,难得有点起色,但是与其他四域相比,依旧弱不禁风,那怕我大魏铁骑悍不畏死,也难以打穿妖族军阵。”
陆玄楼目光落向数位大剑仙,沉声说道:“朕需要诸位尽快将宗门搬至东荒,尤其是宗门修士。”
“不管是剑修宗门还是武道圣地,无一例外,所有三灾境以下弟子入大魏铁骑军阵,随大魏铁骑陷阵,而三灾境及以上弟子,将作为大魏铁骑随军修士,为大魏铁骑压阵,与妖族强者捉对厮杀。”
陆玄楼顿了顿,继续说道:“诸位或许还不了解我大魏铁骑,那朕就与诸位简单说说,自古以来,我大魏铁骑,只有陷阵向前,落马而亡者,从来都没有溃败而生者,所以有句丑话,朕要与诸位说在前头:敢有惜命怯战,遇敌不前,不肯倾力递剑出拳者,皆斩。”
“我辈剑修,最不怕的就是一个死字。”
一位大剑仙不以为然,朗笑说道:“倘若宗门之中,有如此剑修,无需陛下军法,我来出剑,以其头颅祭旗。”
“朕信的过诸位前辈,却信不过人心两字,所以此事,朕已有安排。”
陆玄楼看向百剑炉的那位大剑仙,嘱咐说道:“劳烦前辈辛苦一些,与浮屠一道,巡狩战场,当斩则斩。”
“自无不可!”
百剑炉的这位大剑仙,其实更想痛快出剑,与妖族厮杀痛快厮杀一场,若能斩下一两颗山巅境天妖头颅,便是极好。
不过陆玄楼既然将这一桩差事托付给两位九境巅峰大修士,那就不是小事,那怕百般不愿,这位大剑仙也只能奉命行事。
…………
大殿之中,陆玄楼将一场大战,从头到尾,大致安排妥当,随即缓缓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剑修武夫,轻笑说道:“昔年界关城头,修士如云如雨,旌旗遮天蔽日,独独不见我东荒修士身影。独独不见我东荒宗门旗帜,着实可笑,也难怪天下修士都轻看我东荒修士。”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大事,朕要告诉诸位的是,今时不同往日,我大魏一国既一域,如日中天,打穿一座小小东荒,算不得本事,不能说能耐。”
陆玄楼轻笑说道:“朕觉着。我大魏铁骑马蹄踏处,自北向南。可以打穿那一座云荒,让云荒妖族见我铁骑,只管闻风而逃,让天下武夫修士,见我大魏军旗,只能俯首磕头,诸位觉着呢?”
云荒大知东荒不知多少倍,妖族不知强弱大魏多少倍,无论是谁,说出这样的话来,旁人都只当是听了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