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多钟,向缺和已经打扮妥当的张凤珠站在新房里等候着。 “怕么?”向缺抽着烟,低头问了她一句。 张凤珠也低着脑袋嘴里嗯了一声,说道:“有点” 向缺揉了揉鼻子,忽然笑道:“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不是劝你言而无信,毕竟这种事放在一般人的身上,恐怕谁都难以接受,你临时反悔也是正常” 张凤珠抬起脑袋,眼神里泛着不容置疑的倔强:“怕是怕了点,但我能受的了,人活一世几十年,我不想家人遭这一辈子的罪,能少受一点就少受一点吧,再说了答应人的事不能反悔,人穷也不能穷在志气上” 向缺搓着脸蛋子,对这个一辈子都没有踏出过大山却深明忠义两全的小姑娘挺佩服,她是个小人物很不起眼,但却站在了很多人的头上,至少她始终都没有把人性这个词抛在脑后。 “过了今晚有什么打算啊” 张凤珠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却摇头说道:“找个小工做一做,挣点钱养家吧” “你有没有想过要离开成都,如果能有更好的机会让你的生活变的越来越好” 张凤珠忽然笑了,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那当然好了” “准备一下吧,时间就要到了”向缺拿出纸和笔写了个电话号又写上了陈夏的名字,然后递给张凤珠说道:“家里安顿好之后,打这个电话就说是我让你去找她的,也许你以后的天空就是另一片了” 向缺起了怜悯之心,这个普通的大山里的女孩是个内心纯净到没被任何世俗脏事所玷污的人,在她的世界里可能甚至连善恶都不知道怎么去区分,但她却要因为世俗之事而牵扯到后半辈子都受影响,向缺让她去靠近陈夏,那是因为陈女王是个大富贵的人,有贵气,有福气,有运气,常和陈夏呆在一起时间久了,张凤珠必然会受她影响和熏陶,也许就会因此而改变这场冥婚给她带来的影响。 晚上九点三刻,小区外忽然锣鼓喧天唢呐齐鸣,一大队穿着红色衣服的人开始往小区里面走,在人群中前面是八个大汉挑着一个黑色的棺材,后面是四个轿夫扛着个大红的花轿,队伍最前方两盏泛着白光的灯笼很是显眼,队伍里还有几个人抬着纸糊的陪葬品,那是要等林子荣下葬的时候烧给他的。 队伍走到楼下之后,齐刷刷的站成两排,寂静无声。 这是专门做冥婚的队伍,只接阴魂不受阳婚,非常专业。 “迎亲的队伍来了,下去吧”向缺背着手朝屋外走去。 “唰”张凤珠只是稍微的犹豫了下,就把盖头蒙在了脸上穿着大红的凤袍然后走到了门口,她的父母也站在那等候着,手足无措的看着她。 “踏踏踏,踏踏踏”楼下,一个媒婆右手提着一只公鸡左手拿着个牌位快速的走了过来,这个媒婆就相当于是代表了男方本人,在她身后一个男子跳着扁担挂着两个箩筐,其中一个筐里放着成捆的钞票这是要交给女方父母的,另一个箩筐里放的是扎好的纸钱元宝这是给张凤珠的。 “哎呀,新娘子都出来了,来,来,来把礼金送到屋里去,给娘家人过过目”媒婆让开路,然后面挑着扁担的人进了屋里。 张凤珠父母看着那满满一筐的钱,心里砰砰直跳,钱到手里了吗就意味着接下来的生活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媒婆拎着公鸡和牌位和新娘子站在一起,然后就朝楼下走去,后面的人跟着一同下了楼,楼下此时已经站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有胆大的敢往旁边凑一凑,有胆小的也只敢躲在远处脖子抻的跟个长颈鹿似的。 “Duan”迎亲的队伍敲了一声响锣,四个轿夫抬着花轿走到了黑棺材旁边,然后把轿子放下压低,掀开轿帘。 “唰”几十道目光看着棺材和花轿,顿时有人就明白过来这是有人在结冥婚,而且还是阴阳配,人群中窃窃私语极其惊诧,这种事在大城市里只存在于老人们讲的故事中,很多人都没有真实见过。 外面人声越来越大,媒婆忽然尖着嗓子喊道:“撒纸钱,买路钱······生人回避了” “新娘子,上轿吧,莫要耽误了良辰吉时”媒婆晃了晃手中的公鸡和牌位沙着嗓子说道:“新郎官还在等着呢” 张凤珠咬了咬嘴唇,倔强的笑脸上只是稍微迟疑了下,然后就朝着花轿走了过去。媒婆又尖着嗓子吼道:“迎新人叻,生人勿近孤魂让路撒” “Duan”开路锣声响。 “姑娘······”张凤珠的父亲和母亲忽然颤巍巍的走了过来,老头咬着牙顿了顿,眼珠里唰唰的掉下了眼泪,哽咽着说道:“你要是不愿意,咱不嫁了也行,大不了就回山里去” 也许是看见了棺材,大红的队伍,还有那迎亲的轿子和媒婆手里的牌位,公鸡,这个时候的张家人才彻底的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