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林照夏说鲁王对长至态度前后不同,赵广渊略思索了番。
这一个年里,长至的确是往鲁王府去得勤了些。儿子与鲁王家两个堂弟玩得好,赵广渊也乐见其成。至于鲁王?鲁王是何时说要教长至丹青的?
“好像就这个年里。”
就这个年里?赵广渊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近前才发生的事。“许是长至到了会仙楼,常驻足欣赏墙上那些字画,鲁王见之,便起了兴,要教他。”
鲁王现在特别喜欢去藏书馆,与一众文人学子探讨学问,也爱与大家凑在一起挥毫泼墨,心痒痒要收几个弟子传承所学也很正常。
“蒋文涛在丹青一途不如鲁王老道,长至多跟着鲁王习学,于他也有好处。”
“我倒挺喜欢蒋长史的画,他的画透着一股肆意洒脱,让人看了有一种天高云淡的壮阔感。”
赵广渊笑着看了林照夏一眼,想起她品评自己过去的画,说看了让人一种憋闷感,让人伤怀想落泪,说不是落日就是孤雁南飞,落霞下的旅人都是孤身一人。
她不会画,却懂画。过去的自己确实是像独自藏在夹缝中求活的旅人。
抱了抱她,“鲁王最擅知微见著,他的画作,深意都藏在细微处,又擅藏拙,长至跟着他学画,对他也有好处。”
他回京堪堪半年,问他?赵广渊干脆请了两天假,闭门不出了。
遇事不决,拧眉思索的样子,也最最像。
见鲁王微笑地走过来,长至松了口气,指着画中一处,“这里我老是画不好。”
那日朝会后,每日早朝,对于掌院学士的人选,皆吵闹不休,至正帝把赵广渊也拉了出来,问他可有满意的人选。
这孩子眼睛像越王妃,笑起来两个酒窝也和越王妃一模一样,小小年纪,就透着一股温润端方。乍一看与贯常爱绷着一张冷脸的老七,无一处相似。
和林照夏回了现代。
“如何不谋,他十岁了,该知事了。有时候我恨不得他一夜之间长大,有时候又盼着他长得再慢些。”
“你倒为长至计谋深远。”
可细看,这低头俯案专注的样子,又有几分像了。
鲁王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落到画作上,“这处,起笔要重,落笔要轻,转折处手腕轻而急,一蹴而就,不可犹豫……”
见他被平烁摇了袖子,凑头过去与他嘀嘀咕咕,指点了他一番,又对着平烁笑出两个酒窝,这一看,又不像了。
“何事?”
长至点头,认真画了起来。
“鲁王伯伯?”许是鲁王的眼神太过炽热,长至也注意到了,对着他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鲁王府,鲁王看着书房里正聚精会神作画的三个孩子,目光落在长至身上,久久没有回神。
张敛秋终于要嫁给吕善长了,她欠了他一个婚礼,终于肯大办一场了。
“不是说感情深浅,不以那纸证书衡量?”
张敛秋抹了抹鼻子,“我还是那种观点啊,爱与不爱关一张纸屁事,能有什么用。但他不那么认为啊,他觉着得有证,而有了证不办婚礼,还是跟没结婚一样,每天都怕我跑了。”
“是你怕他跑了吧?”林照夏笑她。
“跑就跑呗,我难道会怕。”
“可别嘴硬,你真要这么说,我可让广渊把他带走了,反正现在他挺缺人手的。”
“别别别!”张敛秋急忙求饶。
吕善长如果跑了,她上哪里找一个这样全身心爱她,肯包容她,又顾家又会养孩子的男人?
“你们可千万别把他带走,不然,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林照夏笑她口是心非,“放心,不带走。”
赵广渊也在恭喜吕善长,在大齐,贫穷百姓家娶个媳妇,也会办一两桌酒席,告之身边亲朋。就没偷摸把人娶回家,悄无声息什么都不准备的,娶妻又不是纳妾。
吕善长笑得开心,“她腹中有二胎了,这回我希望是个女儿。”
赵广渊眼神黯了黯,笑着道喜,“我还以为你会盼着多生几个儿子,以壮吕家后嗣。”
吕善长默了默,“儿子女儿都好。有齐齐一个就够了,我不舍她太辛苦。”原本他都以为吕家无后了,没想到有了齐齐,现在妻子腹中又有了一个,他已经满足了。
“许是换了环境,前些年我还满脑子想着如何恢复吕家旧日荣光,心里常有不甘,可现在我却想得少了,”连那些躲躲藏藏,生不如死的过往,再想起来,都淡了。
吕善长看了赵广渊一眼,他无法劝他像自己一样放下,虽然希望他像自己一样,换个环境留在这边重新生活,日子会过得比那边还要好。
可他开不了口,他也不能开口。
是他懦弱,把吕家的血海深仇全压到他身上。
“你闭门不出,若是那边定了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