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广渊在南市杂货铺里四下逛着,边看边点头,不时询问旁边的伙计一两声。
“这粮食卖得可好?都从哪里进的货?”
那伙计热情不减,“粮食卖得可好呢。咱家价格与粮铺卖得虽然一样,但伙计们手输,总爱多给一斛半斛,百姓们得了实惠,总爱光顾。至于哪里进的货……”
伙计答得就谨慎多了,“小的不过一伙计,只管店家按不按发工钱,别的自有东家和掌柜操心。客人买的满意,我们就说给东家听,让东家高兴高兴,客人不满意,我们也会把意见反馈给掌柜。”
赵广渊看了他一眼,心里满意,“你叫什么?”
“小的叫张小南。”
曹厝笑道:“你莫不是还有兄弟叫小东小北?”
“小的有姐无兄,倒有个弟弟叫张小北。”
“你就是张小北啊。”赵广渊对他还有印象,笑着又看了他一眼。
曹厝也反应过来,“原来你就是张小北啊!”这张小北他也知道啊。虽没见过,但听掌柜的说过。说他一家就住在南市,家里父亲没了,祖母和母亲带着一家人给人桨洗衣裳。每回来店都要买好多洗衣粉洗衣皂。还摸清了规律,总捡一些库房打折或处理的便宜洗衣粉洗衣皂,还给店里提了意见,帮着改善升级了这两样产品。
后来掌柜见他人活泛,便把他招为店员。
“贵人知道小的?”张小北狐疑地看了一眼赵广渊,又看向一旁笑眯眯的曹厝。总觉得这两个客人太过神秘,这会又对自己热情起来。
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贵人还听说过他?
不应该啊。
赵广渊笑笑没有回答。曹厝对他更是热情几分,拉着问一些店里客人都要买什么货品,什么货品最好卖之类的。
掌柜听说店里来了两个贵客,也从后院走了出来,一见到人,身子一挺,快步走了过来。
见赵广渊以眼神暗示他,忙吞下了嘴里的话,“贵客有什么需要,由小的来给贵客介绍吧。后院备了茶水,还请贵客移步。”
赵广渊便跟着进了后院,曹厝倒是对店中货架上的货品极为兴趣,没跟上去,只让张小北继续介绍。
张小北一人精,见掌柜的这个态度,心里也定了定,对曹厝越发热情,对别的客人不方便透露的信息也愿意跟曹厝讲几句。
后院,蒋贞给赵广渊行礼,“小的蒋项,见过越王殿下。”
“不必多礼。”在石凳上坐下。见蒋贞要给他拿账本,制止了他,“我不好在此地停留太久。账本就按规定送到大掌柜那边即可。”
“是。”蒋项伺立在旁,给赵广渊倒茶。
“沿州受灾,粮食运进京可有受阻?”
“回王爷,并末。我们有自己的粮道。路上一切顺利。粮价也并未波动太大。”
“很好。运粮通道还是要遮掩些,莫让人查到越州头上。”
“王爷放心。各处管事包括运粮的力工,都是咱们自己人。且他们只从库里提粮,并未知晓粮食的来路。”
“这就好。”赵广渊点头,对他勉励了几句,又对他经营此铺有道,流水令人满意,表示赞赏。“我看你命人贴在外头的布告就很好。仍需坚持做下去。要打通东西市和南北市的通道,把京城所有的民情都掌握在手中,不可忽略其中任一小事。这些将来没准都用得着。”
“王爷放心,我们每日都有留心筛选各路信息。”
赵广渊说的布告是店门口两边贴的告示。
除了挂上每日的粮价之外,还贴着各式各样的告示。诸如,哪家需要什么人,要接什么活。诸如需要桨洗,需要修缮房屋的工匠,哪家铺子和住房需要搬搬抬抬的力工,等等信息。
南市杂货铺原本是为了流量,为了更多地招揽客人,才在百姓们集中居住的南北市,收集到各种各样的用工消息,方便大家接活多个贴补。
最开始时,利用伙计们到处收集信息,或是由进店的客人提供,周围的铺子需要进货运货需要力工,也会来铺子说一声,由铺子在外头贴个告示,帮着招揽做活之人。
此举一出,果然吸引了南北市的住户,总会不约来同来此地看上一眼,想找活做。来都来了,也会进店选一二样日常生活用品,如此店内的销量直接上升,暴涨几番。
后来名声传出去了,只要是想找劳力的,都会来店里说一声,由店里在外头贴个告示。
也不是没有人在别的地方张贴这种用工告示,但别的地方没有杂货铺把关,活是不是真的,工钱能不能如实发放,没人敢保证。普通百姓又胳膊拧不过大腿,辛苦干活拿不到工钱的也多的是。
于是大伙更爱来南市杂货铺来看告示。
放心。
这南市杂货铺就慢慢地成了一种中人的角色。找力工的需要杂货铺帮着担保,来接活的人不是偷奸耍滑的,而接活做的百姓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