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远军队这边从临安府西门进城,那边则是张弘略的三千精兵从北门出城。
这是孟之祥与张柔达成的协议之一,张弘略为守着临安府,不让其它宋军进城,待到孟之祥的部队一到即时让城。
如此一来,孟之祥就拿到了光复大宋京城的好名声,政治上取得了优势。
大家一进一出,井水不犯河水。
此时孟顺德尚未进城,听探马述说鞑子从北门出城的情况:“……鞑军三五千人,护送着大量的辎重出城,车辆众多……”
他不由得眼前一亮,好机会!
这次进军,才打了一仗,孟顺德觉得很不过瘾。
先前师傅说临安府重要,先拿下临安府再说。
已经到了临安府,这伙鞑军人数不多,孟顺德有很大的把握吃下他们,即父亲兵书上所谓的“神仙仗”也!
不过没有出击军令,孟顺德不敢擅动---别看他是孟家子弟,家教非常严,幼时读书,读得不好,塾师得到允许,象对待其他孩子一般,用戒尺打手掌心。
犯了事,娘亲让他去祠堂跪下,他不敢不去。
带兵打仗,父亲说得很清楚,是他的儿子,违法乱纪罪加一等,说到做到的哦!
即使不加肉刑不作严厉处罚,被罚去成都牧场养马,哦哦,那一点都不爽!
孟顺德学“劳动课”时真的去养过马,骑着马是很爽,养马你就不爽了,打扫马厩,马粪很臭,马蝇又多,晚上不能安睡,得起床给马添夜料,还得给马挤奶,给马接生,更酸爽的是给马换马掌……想想就让人头大,孟顺德可不敢以身犯法。
孟顺德就打马想去找师傅,路遇谷坚实,孟顺德年少脾性,讲述敌情,劝其一起找杨怀远请战。
“舅舅,我为前驱,你作接应,或者你为前驱,我作接应也行!我军士气正旺,鞑军去意居多,我们围三阙一,可致大胜。此时不攻,更待何时?”孟顺德说道,谷坚实笑着摇头。
“舅舅,你?”孟顺德吃惊地望着他。
“小顺,你忘记你师傅给我们下达命令时是怎么说的吗?”谷坚实一字一句地念道,“不得随意出击,违令者,斩!你还记得他说话时的表情吗?”
孟顺德愣住,他觉得谷坚实这么严肃,让他觉得有点陌生。
谷坚实也觉得语气重了,解释道:“你师傅是你父亲拜把子大哥,你父亲何等人物,你师傅能和他八拜之交,想想你师傅的能力!他武力强大,为人精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都一清二楚,这么好的出击机会,他会不知道?不用你我去提醒。”
“我们还是不要多想,执行命令得了!”谷坚实垂下眼帘道。
他阅历丰富,从汉中城年少轻狂的衙内变成圈养在临安府的猪猡,尝到了人间辛酸,生活中已学会察颜观色,以保全自己。
谷坚实早就看出了这次进军临安府有太多的不合理之处,他先前与张弘略缠战,了解到张部的一些薄弱之处,向杨怀远指出来,奈何杨怀远不听。
那晚听值更官说,杨承宣只带了百余牙兵出营,不用接应,那段期间他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回来之后,回来后立刻拿出一张敌人的分布图,命令部队展开军事行动。那张图纸谷坚实看过,画得非常地仔细,张部的布防位置都标得清清楚楚,许多重要的地点都有详细的标注。
绘制这样一张地图,这可是从宣城到临安府的线路图!
最重要的是,上面的笔迹根本不是杨怀远的字迹。
之后,杨部进军,全然避开了张部的驻防地点,双方没有交战。
“第一种可能,即杨承宣去见了我方‘特务’,从他们那里拿到这份张部的布防图;有这个可能,但可能性也小,因为画得太好了!第二种可能,难道杨承宣是去见张弘略?和他达成了某种交易?从张弘略手上拿到了这张图?”
凭借着为人处世的经验,联系到发生的种种古怪的一切,谷坚实猜出了部分真相,他不动声色,没对任何人提起。
孟顺德来找他,他认为连提都不用提,无奈孟顺德牛心,年少不知天高地厚(才过十五岁),一心打仗,又怕师傅怪责,强拉着谷坚实一道去找杨怀远,请求出战。
川军已经完全控制了西门,杨怀远在西门城楼内侧驻足,正居高临下,俯看满目疮痍的临安府,虎目带煞!
鞑子,该死啊!
不过见着孟顺德和谷坚实来找他,杨怀远收敛眼光,问道:“什么事?”
孟顺德遂把请战的意愿说了一遍,还分析胜负的可能性,激动地连比带划,言之凿凿,听着杨怀远脸露笑意,转面望向谷坚实道:“遂云(谷坚实的字),你可不想淌这趟混水吧?”
谷坚实耸耸肩道:“我是陪太子读书的(我是配角)!”
杨怀远失笑,他心情转好,见周围都是亲信,孟顺德和谷坚实的身份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