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亮的灯火下,三位大豪的面孔若隐若现。
此时泉州白天戒严,晚上宵禁,军队、官差上街,检查来往人员,哪怕他们是海商大豪,在海上能够呼风唤雨,但在陆地上遇到了朝廷官府强大的力量后,也感到棘手,他们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在城里一个僻静地方汇合。
金来辉说他是阿拉伯人,看样子一点太象阿拉伯人,完全是汉人的样子。
胡锡伯则真正是个阿拉伯人,高鼻深目,脸圆圆的象个憨厚大叔,如果被他的样子给迷惑住,那被他卖掉后还帮他数钱。
蒲开宗则没有骗人,眉目间有阿拉伯人的痕迹,其祖上应是阿拉伯人不假。
这三个不象阿拉伯人,是真阿拉拉伯人,有点象阿拉伯人的三人凑一起是来商量对策。
“情况一点都不好!”蒲开宗愁眉苦脸地道。
另外两人一致地点头,这泉州市舶司、泉州府的关系全被他们打通了,进口货物不上税,有的东西是市舶司忘记了盖印,本来做生意做得好好的,一本万利,没想到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一下子就把整个局势都控制住了,情况之恶劣,远超以往。
以往朝廷也会来调查关税情况,但浅尝辄止,泉州市舶司掷出一些替罪羊,来调查的人也就收手了。
这回,朝廷动用了广州市舶司、广州府官吏来接管了泉州市舶司和泉州府,这是要把两处官署都给连根拨起啊!
倒霉的不仅仅是官吏们,还可能是三大豪,他们担忧朝廷借题发挥,对他们下手,消灭他们的利益,就是宰猪,再由其他虎视眈眈的海商取而代之。
蒲开宗说他从内线了解到官府已经陆续得到口供,矛头指向三大海商,其余的海商也有不少是涉及的。
“大家认为该怎么办?”蒲开宗问道。
金来辉气哼哼地道:“朝廷的这帮狗官,我们送给他们什么,他们就收下什么,我要派人去京城,找御史去告他们!”
说来就是气,金来辉送给许炳一坛的南珠,颗颗珍珠都有手指头这么大。
手指头大的珍珠不难找,但一坛均是手指头大的珍珠还是极其珍贵的。
许炳收下了,然而,下手丝毫没有留情。
做得大海商,金来辉手眼通天,他的关系直通到临安府的御史,找他们“买参”,即用钱买通御史去弹劾许炳,人证物证都给他找齐了,要把许炳给拉下马。
“太迟了!”胡锡伯摇头道,他憨厚的大叔脸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道:“事到如今,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斃,把那些为首的给干掉,消除所有的账本账目,让他们死无对证!”
蒲开宗望向金来辉道:“你在泉州军队里多熟人,现在市舶司仓库里关系的人都是军队把守,情况如何?”
“不好办!”金来辉解释道他那些熟人都是军官,结果要不被撸下了,要不靠边站,说不上话,无法里应外合,非常麻烦。
胡锡伯目光狠厉地道:“找个机会,冲进去,杀光他们,就什么麻烦都没有了!”
他要冲击市舶司,把泉州市舶司的官吏们全给杀光,再焚毁罪证,不多说废话。
蒲开宗被他吓了一跳道:“不可,朝廷的那个禁军大将孟之祥坐镇市舶司,我和他谈过话,觉得不象是普通的军人!”
胡锡伯不屑地道:“那有什么,宋人文弱如妇人状,我们不做则已,一做就做大的,你的‘檀园’保不住了!”
“没错!”胡锡伯赞成道,与金来辉一起望向蒲开宗道:“我们准备行动,你待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一起呗!”蒲开宗无奈地道。
他一点都不看好这次行动,胡锡伯与金来辉是粗暴直接,要不用钱砸,要不就暴力,这些年来,胡锡伯与金来辉无往而不利,也就过于迷信这些手段,但现在的形势,只怕不好搞。
不过他要是说不参与,只怕胡锡伯与金来辉就会一起对付他了,他的力量不及二人,
三人约定动用各自的力量一起在泉州城闹事,由金来辉负责攻击“檀园”,蒲开宗去干掉御史王林,而胡锡伯则进攻泉州市舶司,包括看押人的仓库和和行署,除此之外,在各处杀人、放火,引发泉州骚动。
之后,各家船队离开泉州,逼朝廷与他们谈判!
说干就干,计划明早在王林离开“檀园”后展开行动。
……
第二天一早,御史王林如常一样,在泉州府官差、官兵(最外围)、从京城带来的官差(中间)和禁军官兵(最里)的重重保护下,离开了檀园。
这阵子他相当勤勉,因为突破在即,越来越多的泉州官吏开了口,他也就越发地精神,誓要办成铁案,回京城换个帽子!
檀园离市舶司并不远,过了一个繁华的十字路口就到达了,但他的仪仗经过这个路口,只听见箭啸声传来!
顿时,带队的禁军都头俞久存大叫道:“快,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