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活着自己的世界里 。
缀在锁骨间的猩红吊坠变成了此刻唯一的光源 , 在黑暗里一闪一闪 , 暂时吸引了旦尔塔略显呆滞的注视 。
袖愣愣看着自己曾经亲手掰下来的心脏碎块 , 怔然发呆 。
哪怕始初虫种再强大 , 但接连一次又一次捏碎自己的心脏 , 仅靠另一块赠予虫母的心脏碎片来重复复活的旦尔塔 , 也会陷入身体所承受的极限 。
在这里 , 衰不曾享有模拟器赠予的痛觉屏蕊 , 于是每一次心脏的碎裂 , 都是实打实的剧痛和折磨至极的愈合 。
始初虫种的强大恢复力是虫神的恩赐 , 但在某些时候 , 这样的恢复能力也可以转变成旦尔塔自我折磨 、 赎罪的工具 。
旦尔塔知道自己的恢复能力极佳 , 也同样自傲于这个特点 , 可以让神更为深刻地一次次体验死亡的感觉 。
那是袖曾经剥夺妈妈呼吸的惩罚 。
就好比现在一一
半人半怪形态下的始初虫种 , 胸膛之间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相互粘连的血肉 , 像是植物埋藏于地底深处的根系 , 彼此交错 , 半遮半掩着那颗缓慢跳动的心脏 。
旦尔塔早就陷入了无尽的混沌 , 从袖第一次亲手捏碎自己的心脏后 , 毫无停顿的重复性伤害 , 逐步令身体所能承受的折磨到达极限 。
可哪怕身体机能拉响了警报 , 在面对伤害过虫母这一事实后 , 又轴又倔的怪物只会绵起一根筋 , 坚持通过自己的方式进行赎罪 。
第一次死亡 , 是被自己体验过亲手捏碎心脏的剧痛 。
第二次死亡 , 产生应激反应的心脏会在被握住的那一刻剧烈跳动 , 宛若挣扎 。
第三次死亡 , 战栗的神经宣泄着抗拒 , 却又无法违背主人的意思 , 只能如囚鸟一般接受虐 / 待 。
第四次死亡 , 超负荷的身体发出报警 , 拉扯着怪物的神志四处溃散 。
六百多年的等待和渴望同时变成复杂的情绪 , 积聚在旦尔塔的脑海里 , 再加上无数个重复着的 , 由袖亲手杀死虫母的噩梦里 , 强压堆积 , 总得逼疯一个 。
由虫母穿过虫洞 、 跳出了时间限制的意外 , 令虫群们得以被延长寿命 , 这是恩赐也是惩罚一一
前者让他们生命的长度得到延伸 , 完成了虫群超过 80% 的重建 , 更有机会能再一次寻到虫母的踪迹 。
后者则让他们苦苦忍耐时间上的分别 , 其中最甚则是频频遭遥噩梦席卷的旦尔塔 。
愧疚 , 痛苦 , 自我憎恨 。
这些都是变成了紧细在旦尔塔大脑里的弦 。
…... 直到第五次自 / 残的时候 , 那股紧绪着的弦彻底断了 。
数次被剖开的胸膛间 , 血肉稀薄到难以黏连 , 碎裂又愈合的心脏上到处都是伤痕 , 近乎在奄奄一息的跳动里勉强喘息 , 连带着旦尔塔的神志意识 , 也被劈碎扔到了无人可知的深渊里 …..,
谁能靠近一只藏在垃圾桶后面遍体鳞伤的野犬 ?
它疯狂又偏执 , 会对着所有过路的陌生人狂吠 , 同样也拒绝来自他们的任何善意和关心 。
对自己并不期待的示好 , 野犬不屑一顾 ; 对它可望而不可即的主人 , 野犬卑微胆怯 。
在这只野犬的心里 , 它会且只会接受来自主人的一切 , 不论是好是坏 、 是甜是痛 , 它甘之如饲 。
而这世界上 , 唯一能靠近它的 , 也只有曾经抛弃过野犬的主人 。
哪怕它又疯又危险 , 也不会冲着主人亮出犬牙 。
于是 , 伴随锁骨前吊坠的闪烁 , 阿舍尔借着弱光 , 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一一
只见那颗缀在怪物体内的心脏伤痕累累 , 愈合了一半的脏器被猩红的丝缓悬挂在空洞的胸腔里 , 层层叠叙的裂纹密其上 , 狮狞可帕 。
但凡换一个物种 , 尸体都该凉了 。
难以置信的惊许被勒在唇舌间的触须赌了回去 , 阿舍尔磨着牙尖 , 尝试撕咬那抹卷曲在自己舌苔之上的异物 。
原本怔然迟钣的旦尔塔 “ 偏 “ 地回神 , 连接意识感官的触须在那狭标又温暖的间轻轻一动 , 便叫袖听到了一声隐秘的鸣咽 。
…... 是妈妈的声音 , 这一次的梦境 , 触感好真实 。
旦尔塔歪头 , 猩红的竖瞳尝试聚焦视线 , 但蒙在上面的那一层血雾却阻碍了衬窥视梦境的机会 。
心头闪过渴望 , 旦尔塔摸索着抓住了虫母的手腕 , 然后缓缓往自己的胸膛处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