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突然间不知怎么地了,原本好端端的大晴天儿,突然就下起了雪。
而且越下越大,到了傍晚时分的时候,这满京城又变成了银装素裹的样子。
不过...
坊市街道之上的老百姓们,倒是一个个的也不着急跑回去什么的,主要是这漫天大雪也不妨碍赏灯。
固然现在不过是上元佳节那万千灯火的九牛一毛,但不少店家为了招揽客人,如今也是已经弄了好看的灯笼那些,因此不少人也就晚上跑出来看。
荀旷与徐醉吟在最雅居其实也没多待太久,主要是今天发生这事儿,荀旷越想,还是要跟自己老师提早说一声的好,毕竟这小老头儿马上就要去南边了。
所以也就带了酒菜那些,跟徐醉吟一同回了国子监所在。
但...
这酒没喝上几杯,菜没吃上几口呢,荀旷就被赶了出来。
要是以前,荀旷这就跑去找元汝溪了。
但是如今元汝溪那边,水云先生在照顾着呢,虽说他去了也没事儿,可多少还是有些碍事儿的。
荀旷也是個有眼力见儿的,因此就没去找了,而是晃晃荡荡的到了国子监外边,重新思考着应该去哪儿。
只是...
坐在国子监门口石墩子上,荀旷撇着嘴,不由拿出一直放在袖子里的那点绛唇的胭脂。
他老师赶他出来,其实就是让他去找姬疏影的,这事儿傻子都看得出来。
但问题是...
不敢去啊!
送姬疏影的生辰礼物,都是荀旷前些个找了姬疏影学生顾池鱼今日转交的。
“去哪儿混呢?”荀旷双手插袖,犹如那田垦边上的庄稼人一样,毫不在意自己司业身份。
去莳花馆吧...
没钱啊!
他荀旷能厚着脸皮在书斋,文斋,饭庄,甚至是绸缎庄赊账!
但唯独不在花街青楼馆子里赊账,一次也没有。
都苦命女子,欠她们钱,不好。
所以莳花馆是不能去的。
但回家吧,冷冰冰的,跟在这儿蹲着也没大区别,而且这儿蹲着还能赏灯呢。
“诺大京城,竟然没我堂堂荀旷可去的地方!”荀旷如此感慨。
不过这时候,双手插袖的荀旷,习惯性的摸向自己袖子那儿缝着的一文钱。
小小一文钱,锃光瓦亮的,都包浆了。
显然是荀旷没事儿就这样拿在手上把玩。
摸着这一文钱,荀旷咋舌同时看向不远处一家酒楼的大灯笼。
给他这一文钱的人,现在就在京城。
那天去莳花馆参加柳白狮的诗词会时,荀旷看到了,虽然没看到那人出现在会场,但应该是在哪个包厢雅座里吧。
现在的话,应该是在客栈里?或者说在跟人谈生意?
想到这里,荀旷笑着苦涩摇头,怎么就想起她了呢?
不过也不去多想这些,抬眼又看向眼前坊市。
街上或是一家子,或是小情侣,比比皆是,偶有一人的,也是匆忙赶路,绝非赏灯赏雪的。
暖色灯笼光芒之下,白雪飞舞,欢声笑语,一切看起来很是温暖。
如此一对比,独自坐在国子监门口瞧着有些孤独而且无处可去的荀旷,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荀旷倒也无所谓一样,就看着眼前场面,思考着要不回去得了,总不过挨顿打挨顿骂嘛。
不过这位荀司业,却是没注意到,有辆马车,就在街角所在停靠着,有个美艳夫人撩开帘子一直看着他,并且看着荀旷,眼神涟漪,吩咐了车夫到荀旷那里去。
而这时候熟悉的声音,从荀旷身后传来:“师兄一个人蹲在这儿干啥呢?”
荀旷回头,就看到是穿着厚厚的苏婉儿站在那儿呢。
苏婉儿把自己裹的很厚实,但其实是她娘亲红十一这样弄的,主要也是害怕苏婉儿冻着了,可多少关心过度,有些过头了。
但其实苏婉儿知道自己这样太丑了,而且也热过头了,可娘亲给她这样穿了后很开心,她也就这样穿着了,反正也就难受难受而已嘛,但娘开心了,她心里也开心。
瞧见是苏婉儿,荀旷马上笑问:“从你师父那儿出来了?”
苏婉儿点点头:“嗯,出来了,有老师陪着师父,今天我就早点回家。”
荀旷马上骂道:“元汝溪那个王八蛋,咋想的!让你一个小姑娘大冷的天跑来跑去的!”
苏婉儿立马摇头:“不是的,师父跟老师都不让我来了的,但我想着师父就一个人,虽然有老师照顾,但我是他最亲的人了,我来多看看,他心情好了后,身子也恢复的快一些。”
荀旷刚刚自然是开玩笑的,但是当下听到苏婉儿的话,荀旷很是稀罕的伸手揉了揉苏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