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谨言慎行,莫叫他人抓住把柄,弹劾你们。”
吴令台和吴甘来行礼道:“臣领旨。”
谢祯又道:“除此之外,朕会另派锦衣卫暗中保护二位的安全,你们这些时日出门,切记要多带人,多带会些功夫的小厮。衣食住行方面,也要格外留心,莫叫人趁虚而入。”
二人再次行礼领旨。他们自然知道,此番加派工商业赋税的提议,动了多少人的利益。尤其是吴令台,如若不仔细留心,不慎出个意外,骤然离世都有可能。
叮嘱完这些话,谢祯看向吴令台,推心置腹道:“爱卿,你会提议加派工商业赋税,将自己推上风口浪尖,当真在朕意料之外。”着实是不像从前的吴令台会做出来的事。
吴令台闻言,眉眼微低,唇微抿。
半晌后,他抬眼看向谢祯,眼眶微有些湿润,同样推心置腹道:“回禀陛下,臣这前半生,实在是愧对当年考取的功名。曾几何时,臣也有过清明理想,可等真的入了朝堂,却发觉很多事,并非如臣所想……”
话至此处,吴令台似是觉得再说也没有什么意思,只笑笑,继续道:“如今臣已经入了内阁,成为辅政大臣,如今有了陛下的信任,臣已无需争权夺势。臣仔细想了想,或许该做些真正对得起这顶乌纱帽,对得起百姓,对得起陛下的实事。”
“从前臣……”吴令台再次抿唇,神色间流出一丝愧疚,对谢祯道:“配不上那顶万民伞。”
谢祯闻言失笑,吴甘来亦是了然,唇边出现笑意。
谢祯道:“人生漫漫,经历亦千模百样,很难有人一直记得初心,坚守初心。如今爱卿返璞归真,朕亦为你高兴。”
吴令台行礼。“臣惭愧。”
谢祯再道:“今后愿你我君臣,上下一心,重整大昭。”
吴令台提襟跪地,朗声道:“臣必不辱使命!”
谢祯笑而点头,他能提出加派工商业赋税,便是已经明白自己会面对什么,他相信,此番吴令台,已今非昔比。
谢祯对吴令台和吴甘来道:“两位爱卿,务必保重自身,跪安吧。”
吴令台和吴甘来行礼退下,谢祯看向一旁的恩禄,道:“恩禄,再派人去跟清辉说一声,自今日起,务必派人护好两位大人的安全。”
恩禄行礼领命,出殿去找人给李正心和傅清辉宣陛下口谕。
恩禄再回殿时,对正欲起身回书房的谢祯道:“陛下,蒋将军和沈都事到了。”
谢祯没有再回到龙椅上,只是站在殿中,道:“宣。”
恩禄行礼,再次出殿去宣召。
不多时,恩禄带着蒋道明和沈濯进了殿中。
沈濯并未见过皇帝,更没想到自己这样的小官会被皇帝宣召,进殿后一直惶恐不安,便是谢祯免了礼之后,也连头都不敢抬。
谢祯这才算是亲眼看到沈濯,他走近两步,不由上下打量沈濯几眼,见他相貌平平,在他面前举止还畏畏缩缩,着实有失大体。
谢祯看向蒋道明,诧异道:“这就是你给阿满挑的夫婿人选?”
阿满?蒋道明心觉怪异,陛下什么时候和自己女儿这么熟了?竟然叫小名?
沈濯亦是愣了愣,阿满?是蒋姑娘的小名?而且……皇帝和蒋姑娘这么熟吗?沈濯再次心生悔恨,是他狗眼看人低,小瞧了蒋姑娘。
蒋道明行礼道:“回禀陛下,之前是。现在觉得有些不大合适,已经作罢。”
沈濯闻言微微抿唇,方才一道进宫,他已经被蒋将军骂过一顿。
谢祯复又打量了一番沈濯,跟着对蒋道明道:“朕跟你说过,阿满是极好的姑娘,你怎就找了个这样的人来配她。将军,不是朕说你,你当真是半点不了解自己女儿。”
蒋道明还能说什么,只能赔笑行礼道:“陛下骂得对。”
谢祯之前宣召他,只是想看看这个沈濯到底是个何方神圣,此刻见着了,他便也对沈濯没了什么兴趣,只对沈濯道:“沈爱卿,你是朕的臣子,朕今日便多言一句。为人当‘贫而无谄,富而无骄’,见权贵谄媚,见弱者便欺,不该如此行事。阿满是女子,你当她是柔弱之人,便那般欺她,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沈濯这才抬眼看了一眼谢祯,便立时低下头去,但只这一眼,他已震惊于皇帝的气度英姿。皇帝竟生得如画中人一般,仿佛与他们这些普通人,有仙凡之别。
沈濯忙行礼道:“陛下教导,臣铭记于心。”怎么那日的事,连皇帝都知道了?蒋姑娘跟皇帝说的?
一旁的蒋道明听出些门道来,行礼问道:“这事居然惊动了陛下?”
谢祯不再理会沈濯,只看向蒋道明,笑着解释道:“阿满那日去相亲之时,朕派了清辉跟着,自然什么都知道。”
蒋道明听罢愣住,一个他想都不敢想的答案,在心间呼之欲出,他诧异问道:“陛下怎么会派人跟着去了解小女的琐事?”